乎都在夜晚,除了足夠親近的人(狗),其餘人並不知道他幹了些什麼。
這導致在外人看來,他簡直就是一個每天睡到大下午還不愛出門的大懶漢。
尤其是在卡文眼裡更是如此。
不同的是,這個無角人絲毫不反感。
事少閒多,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自自己成為學徒以後,根本沒見師傅動工過幾次,也沒有什麼鍛打的任務分配給他,甚至還會專門批假,允許他繼續做給監獄扒屍體的工作。
丟完了屍體,回來彙報一下,一整天幾乎就無事可做。
閒下來後,無名店鋪的鍛造臺都被卡文擦得鋥亮,和全新的沒什麼兩樣。
平日裡的相處也很舒服。別的匠師對學徒動輒打罵、剋扣伙食,而自己的師傅對他說不上多親近,但至少從沒有刻意羞辱過他。
這樣的人有多難得,只有作為無角人的卡文才清楚。
要知道連作為夥計的阿樹,都會下意識流露出對他的輕視。
何況是路北遊這樣一次決鬥殺死三個沙克戰士的狠人?
卡文有時候想。
像他們這種一無是處的底層人之所以還被允許活著,不是自身還有什麼存在的價值。
僅僅是因為有的人需要站在他們的身上,才能顯示出高貴。
有了身份的差別,戰士才會為了保住他們的刀而英勇赴死;斷角人則不願落得犄角被全部挖去的地步,只能忠心服侍主人;無角人……無角人就沒有什麼可以失去了。
我們活著的唯一意義便是警示那些還有希望的同族,告誡他們不要落得和我們相同的地步。
為此,受盡一切屈辱都是應得的。
但是這個路師傅……所作所為卻超出了卡文的認知。
——這個人似乎並不需要透過身份來證明自己。
他雖然不是戰士,手上的實力卻能夠將老柴、老肥和老武都輕鬆格殺;作為自己的師傅,也不會透過貶低和辱罵學徒來獲得優越感。
換作任何一個沙克青年,如果有了路師傅的實力,卻還沒有成為戰士,連他自己都會感到恥辱和惴惴不安,覺得辜負了父母師友的期待。
這個時候就是讓他去戰場上送死都不會有任何猶豫……怎麼可能還沉得下氣?
……
店鋪內。
“來嚐嚐,”霍步陽遞給卡文一個麵包,“路大哥手藝不錯的。”
卡文連忙接下。
他其實不是第一次吃師傅做的食物,在他們這裡好像也沒什麼無角人學徒不能上桌的規矩——畢竟連那條狗都能上桌。
路夢則在一邊試吃剛出爐的作品。
麥香濃郁,焦軟閒宜。
他的“廚藝”已經到達了20級。
一日三餐,店裡的加熱爐都快被他變成烤箱了。
——不用白不用。
路夢也知道卡文這個便宜學徒很閒。
但實在是連他自己的兵刃鍛造進度都還沒起步。
“呦,大家都在啊。”阿樹推門進來。
“路兄弟……”他湊近路夢,“有一個訊息。”
“斯昆鎮又要募兵了!”
作為一個年輕的沙克人,阿樹沒趕上戰爭的年代,沒能成為戰士,反倒是加入了兄弟會。
“你說我要不要去?”
路夢撇了一眼沙克人手中的募兵令:“先別管那些了,吃個麵包吧。”
他把手裡的麵包掰開一半,遞給阿樹。
這一個稍微有點老。
“什麼……”
阿樹被噴開的熱氣衝得一皺眉。
心說這位新來的兄弟比起匠師簡直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