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心對韋儀說的話,其實也是他想問自己的問題。
——你難道想一輩子待在樞紐站這種地方嗎?
會長給烏心打過一個比方:在樞紐站為王,就好似一隻泥鰍,在一汪逐漸乾涸的泥潭中掙扎。
烏心沒有見過泥鰍,但他能理解這種感覺。
他從小到大,不止一次地從會長那裡聽說過關於外面世界的縱橫廣闊和光怪陸離。
他知道,自己這樣的天資和實力,也許能夠稱霸樞紐站,但放在外面,也不過一個普通的武夫。
他還知道,就算是能夠稱霸樞紐站,未來的前途也比不上哪怕只是做聖國一個小隊的長官。
——就好比這個叫呂薩克的聖騎士。
與他同行時,烏心感覺到這人的實力還不如自己,但氣度和威赫卻不是自己能比的。
呂薩克一身的騎士護具都是齊整嶄新的,而自己的這身神聖胸甲還是會長不知道從哪個角落裡翻出來的,仔細一看已經有了不少的劃痕和磨損。
都不知道過了多久,上面已經有了鐵鏽。
烏心並不自卑,因為他知道如果自己走出去,那就能比呂薩克做得更好。
和韋儀這些主管不同,他的晉升路線是軍職而非神職,這也是會長讓他打扮成聖騎士模樣的原因——他的“身份”就是納欽祭司花費多年培養出來的聖選,最後成功受洗。
韋儀攥緊了拳頭,手心裡已經滲出了汗。
不僅是因為巨大的利益擺在他的面前,也是因為他明白了為什麼會長不提前把這些計劃告訴他們。
對他來說,霧人肆掠的樞紐站西區,其實已經是食之無味棄之可惜的地方了。
那麼韋儀哪怕是提前知道計劃,也很有可能會答應這個條件。
但萬一他不答應呢?
這些人會怎麼對自己……
聖國招攬他們,看重的就是他們對樞紐站的掌控力,就是要利用他們維持穩定。
若是在此之前,坊市內訌,他們自己就打起來了……聖國想要的可不是一個內亂的樞紐站,那和直接出兵收復也沒什麼區別,後續的投資和支援自然也無從談起。
投靠聖國的事,必然需要所有人的同意。
韋儀帶著詢問的目光看向納欽。
納欽低垂眼眸:“我已經派人去‘請’兩位主管了,或許是路途遙遠,他們一時還沒到而已。”
老主管的雙手交叉,如同祈禱,虔誠的樣子讓人不再懷疑他曾經是一個祭司。
但納欽話裡的語氣還是讓韋儀不寒而慄。
北區納欽主管明顯是策劃者之一,東區李肯主管又向來忠誠,看烏心的表現這人已然是動心。
斷人前途,擋人財路……
那麼,賀隼呢?
這小子向來有野心,相比起受創的西區和混亂的北區,他的南區目前發展得最好,距離聖國也最遠。
他完全有不同意的理由。
甚至可以說。
其他人擅自做出了這個決定,就相當於已經是背叛了賀隼這個主管同伴。
當然,現在被當做“叛徒”的可能就是他了。
饒是賀隼或許探知了風聲,謹慎地沒有出現……難道作為策劃者的納欽會沒有提前防備?
這時,聖國的瓦盧祭司開口了:
“烏心兄弟已經把聖主賜予我們的福音說得差不多了,但除了賜福,更多應該討論的是我們對於神的義務。
“這一部分就請納欽教友來介紹吧。”
納欽點頭,這是他應當做的。
他沉吟著,引用了一段經文:
“神聖的火焰,會把一切邪惡都清除……奧克蘭命他的勇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