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之下,囚車在恆城的街道上經過。
吱吱悠悠。
蓬頭垢面的囚徒,滿身血汙又衣不蔽體,他狼狽的模樣,就這麼毫無遮蔽地映入市民們的眼簾。
這專為重刑犯準備的鋼牢車,護送的警官有整整一個大隊、走在街上都看不到盡頭,以及足有囚徒半個身子那麼重的枷鎖……無一不在說明著被押送之人的重要與危險。
行人好奇地望去。
“誰這麼年輕……就要遭這個罪?”
那囚徒看起來才是個剛剛長成的半大小子,能犯出什麼事。
有必要這麼對待麼?
這時,同伴連忙示意他噤聲。
然後在他的耳邊悄聲說了幾句。
這行人臉色頓時一白。
當即縮著脖子拉著同伴躲到一邊,生怕被人發現,他剛剛討論過這名囚犯似的。
然而。
街道的另一端。
“長官,要不要……”
一個武士按著刀,用手掌示意道。
“不用。”武士長官搖頭道,“不是來救他的。”
這武士長官剛剛人至中年,就已經長著滿頭銀髮,看起來憑添了許多滄桑。更惹人注目的是,他作為一個聯合城武士,又是綠原之子,身後揹著的武器卻是一柄重型的分段斧。
人們都知道。
除了沙克族那些傻大壯,大多數普通人連抬起這樣沉重的武器都做不到,除非是特意定製一把中空的樣子貨唬人。
然而,但凡是能真正使用這類武器,又得心應手的。
無一不是極可怕的人。
從周圍人群畏懼的態度,以及下屬們語氣中那份發自內心的崇敬就可以看出,這位武士長官就是其中之一。
眾多視線之中,銀髮的他此刻只是直勾勾地看著從遠處越駛越近的囚車,以及裡面的那個年輕囚徒。
“不要看每一個人都像反蓄……那些暴徒。”武士長官說著,“有別人認識他也並不奇怪。”
“畢竟是那個盧金。”
“那場叛亂過去……已經多少年了?才又有大領主的血,流在了一個平民孩子的手上。”
“每個人都會害怕。”
“害怕血……再次濺到的自己身上。”
說完,他帶著齊整的武士,迎上了囚車的隊伍。
“之後就由我們接手了。”銀髮武士對領著囚車的警長說道。
“正該如此。”警長露出謙卑討好的表情,“不過瓊恩長官,您可得小心點,他可是……”
“知道了,經過我手,還沒有出過意外……”
“是嗎?”一聲嗤笑。
車內的囚徒睜開了眼,看向銀髮的武士。
他滿身都是刑具留下的傷口,裡面流著膿水,更有蛆蟲在皮肉裡鑽進鑽出,整個人散發著血腥都遮蓋不住的惡臭。
在被送來之前。
這個刺客顯然遭受過非人的折磨,近乎奄奄一息。
然而此刻,
盧金對這些痛楚全不在意,眼裡帶著依然要殺人一般的兇光,像是吃不飽的餓獸。
“瓊恩?我聽說過你。”他居然是對這個武士長官的名字起了反應,“兜帽侍衛……貴族的走狗開膛手。”
“如果你真的沒有失手過,那你的主子呢?我怎麼沒有在恆城看到他。”
盧金打量著瓊恩消失的兜帽以及胸前多出的藍鷹紋,話裡滿帶譏諷。
“現在又堂而皇之地穿上了帝國軍的衣服……換了主人之後,倒是舔得很快。”
見狀,警長連忙抽出帶血鏽的鋼十手,就要插進盧金的嘴裡,罵道:“不要命的東西,你在對瓊恩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