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攔腰截為兩半,失去上半截的無名小山上,南無鄉渾身是血,盤坐在一張血床上。
頭上壓著一枚小山形狀的印璽,就像長了一個犄角,道袍像在刀山上滾過,條條屢屢,沒有完整的地方。
透過破碎的道袍,可以發現他身軀殘破還遠在道袍之上,周身幾百處穴位就像幾百個泉眼,不間斷的往外噴湧鮮血。
很難想象這樣一個人竟還活著。
原因出在他身下的血床,和胸前一枚暗綠色圓珠上。
其身上流出的鮮血流到血床上,立馬就會化作一團血氣聚在頭頂,形成一朵詭異的血雲,竟直接下起一場血雨,滴在身上就會直接化進去。
胸前那枚暗綠色圓珠翻滾著,溢位一屢屢草木香氣,繞著圓珠轉上幾圈,就會像一條綠色小蛇,順著七竅灌注到他身體中,每道都能讓他的氣色好上一點兒。
在其背後,曦的元神也暗淡了不少,似乎虧損了許多元氣。雙手推在南無鄉背上,掌下白光輪番閃爍,每次光波一起,南無鄉就會發出一聲慘叫,並從後背開始生出一層淡淡霜華。
開始的時候,白色寒波一個呼吸才會閃爍一次,南無鄉的手腳還有抽動的能力,隨著時間推移,寒光頻繁到一個呼吸閃爍十幾次的程度。一團寒氣鬱結在喉,欲上十二重樓,喉結之下,身體其他部分皆已寒霜密佈。
手腳失去知覺,除了此起彼伏的慘叫聲,南無鄉已控制不了自己的身體了。
如將身體比作一個容器,曦就是在往這個容器裡不停的灌注寒氣,想把他的元神從這個容器裡擠出去。
隨著寒氣的灌注,他對身體的控制力越來越弱,等到連慘叫也做不到,就是失去這副肉身的時候了。
“你還有許多疑問,但孤已經穩定了你的肉身,你的元神沒有用了。想知道後面的計劃,不如主動遁出元神,孤在煉化元神的時候,或會覺得無聊,到時就會告訴你了。”
看著南無鄉一副不屈不撓,仍不死心的樣子,曦決定再加一把勁兒。抽回一隻手掌,在身前畫出一個碗口大小的璀璨星環,往南無鄉的頭頂一送。
星環上噴出一簾星光,籠罩著南無鄉的七竅,當中似有一股吸力,從南無鄉的七竅裡抽出屢屢霞光。
南無鄉“唔”一聲咬緊牙關,閉緊七竅,再不敢發洩痛苦了。
“定力十足,不過孤好心勸你放棄,不然只能再試一下剮魂之苦。”
南無鄉無法回應,用唔唔聲以示不會屈服。曦見狀,那隻才空出的手上白風一閃,又按回在南無鄉背上。
剮魂風是誕生在神巫山的一股奇風,尋常修士只要被此風一卷就要魂飛魄散。南無鄉與此風曾有交手,但直接承受還是第一次。
體內有寒氣試圖驅趕他的元神,體外有吞滅星環試圖抽走他的元神,本就內外交逼,疲於應對,又有一股專損元神的奇風透過肉身,像幾百道利刃一樣絞動他的元神。縱使心智堅定,也無法無動於衷,但南無鄉還是忍住了。
曦說有一個讓他瑟瑟發抖的計劃,可現在正經歷的,能讓他魂飛魄散,不能讓他瑟瑟發抖。他只剩一個念頭:一定要知道這個計劃是什麼。
做好一死的準備,就可以什麼也不怕了麼?不是,有比死更可怕的事,比如黎明雪。雖然已經透過傳音符提醒了曦的危險,但她能保護好自己麼?如果曦對付她,她該怎麼辦呢?可我還有反抗的手段麼?
除了固守本心,已經別無他法。南無鄉決心牢牢佔據這副軀殼,即便曦真能把他的元神抽出去,也是在這副肉身損壞的差不多的時候。他甚至後悔,為什麼要修行參天造化功呢?如果沒有這門功法,他的肉身早崩潰七八次了。
又過了半晌,南無鄉一臉血跡。吞滅星環從他的七竅中已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