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得看著他牽著狗從院子裡走出來,咋舌道:“你怎麼知道她家的們沒鎖?”
狗的毛髮養得極好,在月色中還散發著光亮。一雙小巧玲瓏的眼睛透著從前沒有的機靈勁,正一眼不錯得巴望著它的老主人,尾巴一晃一晃的,極盡諂媚之能。反而面對我,就是面對隔壁家的老王,一直用屁股來迎接我打量的視線。
陳霍伊控制好狗撒潑的步伐,閒閒得回覆道:“你看範文毅家的燈關了嗎?燈沒關,就說明範文毅人還在家裡。範文毅在家裡,就說明他還沒來找沁黎。他人還沒過來,沁黎自然會給他留門。這麼簡單的邏輯還要我教嗎?”
“就偷個狗,你扯這麼多話幹嘛啊?”
陳霍伊將牽狗的繩子繞在手心裡,聞言走了過來並在我臉上蓋了一個口水印,不待我發毛就原句回覆我道:“就偷個吻,你要扯這麼多話幹嘛啊?”
我:“。。。。。。”大哥,你贏了。狗是屬於你的,世界也是屬於你的。
狗在前面走,陳霍伊牽著繩子在後面跟著,我落在最後,一步步得將他們的背影刻在腦海裡。
星光璀璨,晚風徐徐,陳霍伊又玩起了浪漫。他回過頭,用著臨時起意的口氣建議道:“我們也養一隻吧。”
夜色掩蓋了我眼睛裡的悲傷,卻掩蓋不了心裡的。
我沒吭聲。
陳霍伊開始暢想全篇,“倘若最開始的那隻狗死了,我們就養它的孩子。它的孩子也死了,我們就繼續養它的孫子。”
我用手捏了捏自己的大腿,逼著自己應了一聲,“嗯。”
“狗的出生率高,說不定第二代就能多出三四個來。一兩隻還好說,三四隻就太麻煩了。別說狗糧買一次要用車拉的,就是一瓶順毛液都不知道能給狗洗幾次。”
我緩住了自己的步子,生怕自己的情緒被前面的人感知。因為前面的人不知道,我的藍圖早就破滅了。
或許從前的藍圖裡,有他現在描述的東西。
可張軒死了,現在的我,連畫藍圖的勇氣都沒有。
“孕婦不能接觸狗。要不然等你生完孩子再開始狗吧?”
痛苦的傷疤瞬間被這句話給蓋上了創口貼,羞惱取代了傷感。對著陳霍伊的背影,我佯裝發怒,卻講出了自己一早決定的事情:“誰有這個閒心養狗?如果有的話,我寧願就去環遊世界了。”
陳霍伊低沉得“哦”了一聲,須臾,又用他方才暢想未來的語調同我道:“記得捎上我,其他就不用您老操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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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到簽證的這一天,是我最瘋狂的一天。許多年後回想起來,恐怕也是我傷害陳霍伊最深的一天。
我將一摞的衣服,兩雙運動鞋,洗漱用品,吹風機和kindle滿滿得塞進了張軒一貫用的行李箱裡。行李箱的牌子是張軒偏愛的at,30英寸,外殼是一如張軒本人喜愛的銀灰色,是傳說中卡車都碾不碎的拉桿硬箱。它最對我胃口的地方,是靜音的萬向輪。拖著它一路走到家門口,都沒有驚動到爸媽。
單反相機、護照、身份證、手機、存款證明、駕照公證、無犯罪記錄公證以及簽證,都被我仔細得收納到了隨身的旅行包裡。除此之外,包裡還放了張軒生前穿過的兩件t恤。
收拾完一切,我背上旅行包,拖起行李箱,頭也不回得走出了家門口。
我特意沒有驚動老爸老媽,可是,卻避免不了老爸老媽正從外面回來。他們看著我大包小包,驚訝道:“曉菁,你要去哪裡?不是給學校請了一個月的病假了嗎?”
我捏緊了行李箱的把手,咬牙道:“我不是回學校。”
老媽從口袋裡掏出鑰匙,邊開門邊皺眉道:“不回學校你去哪?東西給我放回去。說都不說一聲,搞得要離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