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說皇帝是孤家寡人,他果然到最後還是孤家寡人,他用盡一切將她留在身邊,卻也徹底失去了一切…。
始終是什麼都沒有了…。
誰說做皇帝可以得到所有的一切,坐了皇帝只能讓你一點一點的失去你最重視的所有…。
他絕望的闔上了眼睛。
軒鸞國三百五十年冬末,曾經叱吒風雲的羽帝逝世,舉國哀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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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謐的靈堂裡,除了臣子們的聲音,最響亮的莫過於那些孩子的哭泣聲。
夜錦玉走了進去,玄黃色的袍緞換上了白色的衣襟,頭上繫著白色孝帶。
沉寂如水的目光靜靜的注視著上好佳木棺上的那朵百花。
“還是死了…”,身邊傳來輕輕的嘆息,警惕是夜炫麟,這個他曾經恨之入骨的人,到最後卻只覺哀婉。
“沒想到我們幾兄弟中倒是他走的最早”,夜瑾逍也突然長長的嘆了口氣,眼睛微紅,當人死了,真的什麼都記不起來了,說到底,始終是兄弟,可最痛的都不是他們吧,抬眼望了望那張波瀾不驚卻緊繃的側臉。
畢竟是父子,最深的傷痛,也是同樣的表情。
“都是你——都是你害死了我父皇——”,衣帶猛然被人用力攥住,嘹亮清脆的聲響蓋過了哭泣聲。
夜憶夕拾起小小的拳頭憎恨的拍著他的腿。
靈堂裡靜謐了一下,德福慌忙上去將他推開,瘦弱的身子跌進夜隨烯的懷裡,俊逸的眉瞪向他。
“全部出去——”,夜炫麟立即朝眾臣和其餘小皇子大喝一聲。
靈堂裡瞬間只剩下幾個人,就連一直跪在棺材前的瘦弱身影也站起了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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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怪你,壞人、壞人,害死父皇的兇手,等我長大一定會殺了你——”,夜憶夕用憤怒的淚眼瞪著他,手和腳揮舞恨不得將他千刀萬剮。
夜隨烯拉住他,“住口,憶夕——”。
“啪——”,清脆的耳光乍然想起,滿是淚水的小臉上多了一道深深的紅印。
眾人震驚的看著抬著手面如寒霜的女子。
“母——母后”,夜憶夕摸著自己的臉不可思議的抬頭看著她,然後撥開人群往外跑去。
“憶夕——”,夜錦玉心裡一疼,欲轉身,可又硬生生的頓住腳步,夜隨烯見笑嫣一動不動,只好追了出去。
“他還是個孩子…”,他呼了口氣看向不遠處薄如青煙的女子,窒息的上前一步,她又已經轉過身跪在蒲團上平靜的燒著冥紙。
那副寂靜的模樣彷彿一切都與她無關,他甚至都不知道她在想什麼,只能呆呆的站在一旁。
“我們走吧——”,夜炫麟和夜瑾逍拍了拍他肩膀。
他定在那裡,轉身同他們往外走了幾步,又回過身來走到她旁邊的另一個蒲團前跪下,奪過她手裡的冥紙,放進火盆裡。
夜炫麟和夜瑾逍相視一眼,各自哀婉的搖搖頭,離開了靈堂,將這處留給他們二人。
直至深夜,火盆裡的冥紙還在繼續,德福憂心的進來了好多趟,又走了出去。
夜錦玉回眸望著她飄忽的眉眼,再也忍受不了猝然伸手握住她的手,“已經夠多了…”。
一滴淚落在他手背上,笑嫣嘶啞的道:“其實我不知道該恨他還是該如何,好像還是沒想過他會走的那麼快…”。
夜錦玉沉默,她痛,他比他更痛,更明白她的心,縱然連他對他恨之入骨,此刻也是心如刀割,更何況是她,他們在一起朝朝暮暮了十年,不止是是十年,還有她的童年,她的成長經歷,全部有他的參與。
“我不知道以後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