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飛點點頭,亦是心情沉重,自責地言道:“都怪我啊,低估了這老狐狸!如今,潞安王知道那兩名侍衛已死,便是徹底安心了。”
文秀顧不上安慰劉飛,堅決地說道:“不行,我得過去看看!”言畢,轉身就走,不等劉飛反應過來,她已經跨步衝出了房間。
“啊,大人……”劉飛嚇了一跳,暗自埋怨秀秀的衝動。可現在阻止已然來不及了,劉飛只能匆匆地緊隨其後,只是在臨出門前,慌手忙腳地拎起了一把油紙傘。
此刻天色漸亮,雨還在下著,街上一片霧靄陰霾。文秀四人來到了知縣大牢,才一進門,秀秀便聞到了一股刺鼻的血腥味,那地上流淌著雨水亦被染成了淡紅色,秀秀不禁一皺眉,那心情變得愈發沉重了。
大牢之中,四處狼藉,血肉模糊的屍體隨處可見,那景象真是慘不忍睹,倖存的官兵們正在忙碌地清理著慘烈的現場。
王捕頭見巡按大人出現在大牢,趕忙上前招呼,可秀秀一見如此之多的官兵喪命,竟心痛得有些說不出話來,只背過身去,任由劉飛隨意詢問了幾句。
文秀閉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努力平復著自己的心緒,老半天才轉過身來,低垂著眼簾問道:“王捕頭,你們張大人呢?牢獄發生這麼大的事情,如何不見張大人呀?”
王捕頭一聽這話,卻是表情更加慘痛,竟搖搖頭半晌說不出話來,只朝著文秀一個勁兒地擺手。
文秀不解,轉頭疑惑地望著劉飛。而劉飛卻是心中一沉,試探著問道:“怎麼?張大人病了?”
王捕頭嘆著氣答道:“文大人,您……您去看看便知。”
文秀頓覺蹊蹺,“唰”地一轉身,向著張協的府上飛奔而去。李皓軒和羅鎮虎緊隨其後,而劉飛舉著油紙傘,怎麼也追不上文秀,直跑得上氣不接下氣,還好李皓軒細心,放慢了速度照顧著他。
此刻的文秀心中忐忑不已,她顧不上任何形象,只在雨中飛奔著。“啪、啪”,每跑一步,那腳下濺起的雨水便如蓮花盛開一般落得到處都是。雨水早就浸溼了她的衣衫和滿頭的秀髮,儘管還在夏日裡,卻也帶著幾分寒涼,只是秀秀飛速地奔跑著,汗水早已和雨水混在了一起,那一點寒涼已被劇烈運動帶來的燥熱吞噬了。
張協究竟怎麼了?難不成他府上也出了什麼事情?這夥所謂的山賊也到他的府上興風作浪了嗎?潞安王也藉機在找他的麻煩嗎?秀秀一邊跑一邊想心中暗自揣測著:倘若果真如此,那我們接下來的行動便要和張協劃清界限,不可連累了他……
無數念頭在秀秀的腦海中徘徊著,她恨不得自己生出一雙翅膀,能頃刻間飛到張協府上才好呢。
好不容易來到張府大門口,文秀停下來調整了一下呼吸,誰想那急速的心跳卻怎麼都控制不住。她深深吸了一口氣,抬腿跨步來到張家大門之前,伸手剛要叩門,卻忽然覺得今日的張府與平日似乎有些不同,究竟是哪裡不對了呢?文秀一時也想不明白。
她剛剛拍了幾下大門,卻發現,門是虛掩的,這可怪了,如何不關大門呢?
文秀不客氣地推門而入,轉過影背牆,映入眼簾的情景卻讓秀秀如墜深淵。
前院裡停著幾具死屍,幾個婦人圍在旁邊掩面痛哭著;而那正廳之中,橫躺著三個人,皆被白布所蓋,一屋子人跪在旁邊泣不成聲。
張協府上也有人遇難了嗎?這是殺一儆百,潞安王要給張協一個警告?對,一定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