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卿微被判三個月,因其身患絕症,亦是緩刑。刑罰上,兩人判得都不重,且後面附加了緩刑,等於說最後許子揚還是放了她們一馬,並沒有趕盡殺絕。
心有寬慰之餘,我就想來見一面顧卿微,這個幾乎糾結了我半生年華的女人。卻是沒想到,她已病入膏肓,是以前曾遠遠看到過的那名醫生引我過來的。沒有估料錯,她果然仍在這個偏遠的醫院裡療養,但就那醫生所言,血癥已經侵入她的血脈,那個唯一能夠醫治的人包括她的表姐以及安姓男子,都杳無音訊。
現實的背後,其實還有很多隱忍未講的事。相信在許子揚看清顧卿微本來面目後,就放棄尋找能夠醫治血癥的人了吧。從另一層面講,與其說許子揚最後在審判上放過了她,卻是不會再旅行曾經對她的承諾了。
這個身穿白大褂的男人,雖然神色淡漠,但那眼中隱有痛意,不難看出,他對顧卿微有了情意。這在當初我就曾猜想過,也揣度過這可能是許子揚對顧卿微的安排,只是後來被許多事掩埋了去,漸漸看不透本質了。
是在病房門口等了會,顧卿微才甦醒過來的,她看到我時神色怔忡,轉而才幽聲道:“你來了啊。”聲音很輕,像是唇間的呢喃,但病房裡很靜,再輕的聲音也能穿透耳膜。
醫生把空間留給我們,他退出門外,且關上了門。
我並沒有坐下來,因為沒有長談的意思,與面前的她,其實並沒有可聊的。但是在知道她最終的結局時,就是想來看看她,曾經對她有過怨恨,有過糾結,有過嫉妒,早已在塵埃中淡淡化去。
她說:餘淺,你並沒有贏。
有氣無力間,還帶著潛藏的恨意,我低笑著搖頭,輕聲說:“知道我和你的區別在哪嗎?你將輸贏看得太重,而於我來說輸贏真的沒那麼重要。我明白你的意思,無非是想說他與童曉涵好上了,但那又怎樣呢?誰也不能抹滅許子揚愛餘淺這個事實,而我也會一如既往地愛他,最後他的身邊有沒有我,我的身旁有沒有他,我們都能活得很好。”
這是我用一週的時間,心裡想透徹了的一件事。我愛許子揚,無關任何人的事,他是我自己建造的銅雀樓裡獨屬於我的美男,不是別人的。雖然可能時間久遠,各自身旁有了別人,但有一點不會變,他永遠都是我的女兒,許諾的父親,他叫許子揚。
我與他不會因為時間轉移而忘了彼此,到最後,也會將這份感情晉升為親情。
於我而言,足夠了。
☆、73。碧海藍天(天16000)
所以,許子揚在事後沒有來找我,除了一開始有失落外,後來很平靜。
顧卿微在我說完那番話後,找不到任何言辭反駁。這跟武林高手對決一樣的道理,一招致命的殺招攻過來,以為起碼能將對方擊得重傷,可是沒想打過去後,如打在海綿上,完全沒有著力點,她想要的兩敗俱傷也沒能成功。
良久之後,她才問:“那你來幹什麼?嘲笑我?別說你是在同情我。”
“你又錯了。我對你根本無需嘲笑,從過去到現在,當你有心利用他時,就註定了你會失去。至於同情,你並非一無所有,我為何要同情你?”
她突然背轉過身,不再與我說話。慨然搖頭,退出了病房,卻見那醫生坐在門邊的座位上,原來他一直守在這裡。從他緊張的神色可看出,是怕我對她說出什麼侮辱之詞而刺激到她,我有理由相信他會在第一時間就衝進門來維護她。
顧卿微不知道能不能聽懂我最後的話,她的身旁有這麼一個人默默守護著,又哪裡會是一無所有呢,算算時間,他們相識應該也很多年了吧。醫生遲疑著向我要求:“能不能請你拜託下許先生,繼續幫忙尋找那個能治癒血癥的人,要儘快,因為她可能。。。。。。拖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