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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如此險境,我以為自己能忍受吃生肉。可他們決定開吃後,就跟倆人形鍘刀似的,一人扯著一條腿,痛痛快快把那獸屍撕成兩半。易浦城捧著血肉模糊的一半,往地上一坐,毫不猶豫的就咬上去。我看著他又尖又白的牙齒咬在白花花的肉上,滿手滿臉的血汙,只覺得一陣反胃。
而穆弦自然不像他那樣張狂粗野,斯斯文文的把手裡半邊肉打量一番,秀氣的眉微蹙著,修長而骨節分明的手按上去,“嗤嗤嗤”幾下就把皮給剝了。
被剝了皮的半邊獨角獸,看起來更加血肉猙獰,白骨森森。穆弦又把白皙纖長的手指插~入肉裡面,仔細翻找一番,最後微微一笑,扯出一長條漂亮的肌肉。
然後……他就把那條生肉遞給我,淡淡笑道:“最嫩的。”
……
易浦城已經秋風掃落葉般,幹掉了小半邊屍體,他四肢往地上一攤,摸了摸肚子,嘆息道:“爽。”
穆弦也吃得差不多了。雖然他的姿勢比易浦城優雅,但速度同樣驚人。
我發現他失憶之後,潔癖已經表露得不太明顯,但似乎潛意識裡還有影響。剛剛咬第一口時,他還皺著眉,略顯嫌棄。但入口後立刻眉頭一展,開始風捲殘雲。我猜想是因為肉質乾淨鮮嫩。
話說回來,這個世界真的很乾淨,走了半天我的雙手還是乾乾淨淨。剛剛的獨角獸身上也是一塵不染。
“為什麼不吃?”穆弦放下手裡的肉塊,側頭看著我,微蹙眉頭。
“我不是很餓。”我把肉還給他,等餓到不行,再雙眼一抹黑吧。
他接過,不發一言盯著我。他身後的易浦城,慢悠悠的說:“女人啊……餓著吧。”我瞪他一眼,柔聲對穆弦道:“可以繼續走了。”
誰知穆弦手一勾,就把我抱起來放在大腿上,黑眸灼灼,隱有笑意:“你以前就這麼挑食?”
這怎麼算挑食?我搖搖頭:“餓點再吃。”
他一手摟緊我的腰,另一隻手把那塊肉重新送到我嘴邊,低沉的嗓音就在耳畔:“聽話,吃了。”
我原本艱難的盯著那塊肉,聽到他的話,忽然渾身一震,轉頭看著他。
聽話,華遙。
聽話,以後戴面紗。
聽話,給我。
……
也許連他自己都沒意識,他又用以前的語氣跟我講話了,那種聽著溫和,實則強勢的大男子主義口吻。他總是淡淡的對我說,聽話,按我說的做,我來處理。可每次當我死活不肯聽話時,他也會說“華遙,我會等你心甘情願。”
我怔怔的看著他俊秀的容顏,忽然心頭一酸,眼眶就溼潤了。
接過他手裡的肉,低頭就咬。可是喉嚨裡有點堵,嘴裡也澀澀的。只感覺到血腥味在口腔裡蔓延,味如嚼蠟。而我的眼睛裡盈滿了淚水,只感覺到他銳利的目光,始終停在我身上。我用力把眼淚忍回去。
剛咬了幾口,手裡的肉就被人奪走了。他的嘴重重壓了上來,堵著我近乎狠厲的糾纏。鎖在腰間的手,更是收緊在收緊。我被他吻得氣都喘不過來,眼淚也終於掉下來。
直到我全身都軟了,他才鬆開我,黑黢黢的眼睛裡,一片暗沉。
“看到屬於我的女人,只能無助的哭泣……”他慢慢說,“讓我想把自己揍一頓。”
我一怔。
以前他就認為,如果讓自己的女人傷心流淚,那是男人無能的表現。所以每次看到我哭,他都會變得焦躁陰鬱,然後耐著性子哄我吻我。
現在還是沒變嗎?我心裡又甜又酸,哽咽道:“我不哭了。”
他沒說話,只是手指輕輕摩挲著我的下巴。
“我們以前一定很相愛。”他忽然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