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床,迷迷糊糊間,聽得珠簾聲響,有人輕輕走了進來,停在帳前不動。以為是櫻桃來回話,便閉著眼睛道:“是櫻桃麼?酒菜都送過去了?”
那人過了一會兒有回道:“送過去了。”卻是陸緘的聲音。
緊接著一股淡淡的酒味兒夾雜著熱氣迎面而來,林謹容立時清醒過來,才睜開眼就對上陸緘的臉。陸緘撐著兩臂,俯在她上方看著她,目若點漆,臉頰微紅,唇角微翹,豔如桃花。
林謹容忙往旁邊讓了讓:“你怎麼就回來了?我還以為得下半夜呢。”
陸緘收回手臂,蹬了鞋子挨著她半躺下來:“適可而止。他們不能和我比,明早還要當值的,喝多了誤事不好。”
林謹容側著頭試探地道:“有幾個人陪你吃酒?是趁著二叔父不在家吧?”
“人也不多,就三四個。”陸緘皺著眉頭道:“這家裡還是祖父說了算,只要祖父活著,就沒人動得了範褒。至於將來……”說到這裡,他又不說了。
正常情況下,林謹容也沒指望他會滔滔不絕地說個不休,便準備起身:“我給你備水。”
陸緘輕輕按住她的肩頭:“不必了,我自己來。”於是起身往外,讓人送了熱水進來,自往屏風後頭去盥洗不提。
林謹容睜眼看著帳頂,聽到屏風後頭的水聲,由來一陣煩悶。
陸緘出來,見林謹容已經合上了眼,便把燈滅了,輕輕在她身邊躺下。良久,他試探著將手伸進她的被子裡去尋她的手,林謹容這次不打算配合他,才剛挨著就甩開了。
陸緘也不吱聲,停了片刻,便又去找她的手,握住了就不放開,緊緊拽著往他被子里拉。林謹容沒好氣地道:“你現在高興了?可我不高興。”
陸緘索性掀開她的被子往裡鑽。林謹容看不清他的神色,只將被子拉下裹緊了,道:“別以為我給你敬了酒,又喝了你的酒,就算完了。”
陸緘停下動作,沉默許久方道:“你只給我寫過一封信。”
林謹容淡淡地道:“你還只回過我信呢。再說,就算是寫了也只怕隨時就掉了罷?”
一句話刺得陸緘立時安靜下來。林謹容等了片刻,不見他有動靜,便不去管他,閉上眼睡覺。已經快要睡著了,忽然聽得他又悶悶地道:“你不是已經把衣服剪了麼?”
林謹容懶得理睬他,舒舒服服地睡過去。
他自己的親孃乾的好事蠢事,要為難要糾結也是他自己的事情,反正她全無負擔。
陸緘等了片刻,不見她回答,探身去瞧,人早就睡著了,只好又輕輕躺回去,睜著眼睛輾轉到半夜時分方才沉沉睡去。
天色微明,窗外傳來幾聲清脆的鳥鳴,林謹容準時醒過來,剛動了動,陸緘就跟著睜開了眼。二人目光相對,陸緘下意識地就對她綻開一個笑臉,低聲道:“醒了?”
“醒了。”林謹容也回了他一個笑,眼角瞟到他的身形動了動,似有跡象朝她靠過來,便大聲道:“荔枝,熱水送來沒有?”
盡職盡覺的荔枝立即就在外間道:“奶奶,送來了,您這就要起身了麼?”
“起了。”林謹容跟著坐起來,輕快地穿衣下床:“二爺是要再睡一會兒,還是要起身?對了,忘了和你說件事,母親把芳竹給我了,她特別勤快能幹,每天很早就來。”
陸緘怏怏地坐起來,漫不經心地順看她的話頭道:“昨日我怎不見她?”
林謹容將燈點亮,回頭一笑:“我讓她去看著我的茶肆呢。我那個茶肆這幾日正是最忙的時候,三哥忙不過來,我便讓她偶爾去看看,另外給她加工錢。母親說得沒錯啊,果然是真能幹,又細心,裡裡外外都能扛下來。”
林玉珍給的僕婦,不在內院守著她,倒給她支使得團團轉,還真得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