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他事,閒來靜坐作茶戲。熟能生巧耳。”她這話也是真心,前生後世,莫不如此。
因著吳家與陸、陶兩家的關係,楊茉也是知曉陸林兩家一些事的,也曉得林謹容處境艱難,聞言不但不猜疑她藏私,還同情地看著她:“有些事情你不要放在心上。我曉得你不是故意的。其實都是怪我。”
林謹容那越來越厚的臉皮這時終於控制不住地一紅,匆忙擺手道:“不怪你,是我自己拿捏不住分寸……”
楊茉一按她的手,笑道:“不必說了,我都明白。你什麼都好,就是這性子太憨直太老實了些。”又小心翼翼地道:“你不會怪我說話魯直吧?”
林謹容搖頭:“怎麼會?”這世間的事情真是奇怪,有時候外人偏偏比自家親人還要體貼些。她以前想不明白,此刻卻是有些明白了,無論是對一個人好還是壞,都容易習慣成自然,越是親的,越是做得明顯,越是苛刻。外人呢,角度不一樣,也沒有利害關係,所以反而更顯得熱心大方。
楊茉往前一指:“你看,我表哥他們在那裡。”
陸緘、吳襄二人一同站在不遠處一棵最大的古梅樹下,正往她們這邊看過來。
梅花疏影裡,雪地上的兩個少年俱是身形清雅,斯文俊秀。
吳襄戴了個銀色的小冠,穿件石青色銀鼠皮出鋒的錦袍,腳下踏著黑色皮靴,手裡還攀著一枝臘梅,笑容淺淡,姿態風流,不愧於他平洲第一少年才子的名頭。
陸緘則穿著件花青色銀鼠皮出鋒的素錦袍,髮髻上簡單插了根白玉簪,腰間繫著青色絲絛白玉佩,揹著雙手,微微側臉看向林謹容這邊。不知是因為天氣寒冷的緣故,還是襯著雪的緣故,他的膚色如冷玉,那雙眼睛也越發幽黑。他並沒有吳襄那樣形於色的風流鋒芒,卻猶如雪地裡的一枝竹,讓人過目後再難相忘。
林謹容的目光從他二人面上緩緩掃過,不知道適才躲在山石背後偷聽她們姐妹幾人說話的會不會是這其中的誰?
“二哥,你們也在這裡踏雪看梅?”楊茉攜了林謹容的手,笑吟吟地迎上去,歪著頭看向陸緘,快言快語地道:“你就是陸緘?我是楊茉,吳襄的表妹。也是從江南來。”
陸緘微微頷首,露出一個淺淺的笑來:“幸會。”
難怪得林家姐妹都瘋了。楊茉微微一愣神,隨即鬆開林謹容的手,揹著手圍著陸緘繞了一圈,站定了,摸了摸鼻子,回頭看著林謹容微微一笑,卻不作任何言論。
林謹容卻曉得她的意思,便不懷好意地回了楊茉一個在外人看來有些莫名其妙的笑。若是其他普通少年男子,被兩個少女圍觀,還發出如此詭異的笑容,就算是不惱也會好奇,偏陸緘只是在最初時露出一絲莫名,隨即就只靜靜看了二人一眼,隨她二人去瞧,此外臉上並無多餘的表情,從容自如。
倒是吳襄看不過去,笑罵道:“楊茉,你又調皮搗蛋!”
“我就是好奇你這位剛回來就才名顯赫的好友是個什麼樣子嘛。”楊茉噘嘴:“二哥,你就只會罵我調皮搗蛋,就不會學著誇我兩句麼?”
吳襄鬆了手中的臘梅,看看一旁靜靜佇立的林謹容,道:“你自己不爭氣,還想要誇讚?也怪好意思。適才你又闖禍了吧?”
“二哥你過來!”楊茉不期他已知曉適才鬥茶的事情,收了剛才那種故意搗亂的調皮神色,有些不自在地瞟了瞟陸緘,跑過去扯了吳襄站到一旁,低聲道:“你當著人家說這個做什麼?我是闖禍了,但我可不是故意害林四的。”
吳襄輕狂一笑:“我並沒有怪你的意思。他們家既然敢叫人鬥茶,就該做好輸的準備。讓人承讓才能得到的才名,不如狗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