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們迫切啊,只要今夜星月有足夠照亮,寇兵必會加強對峙,”林縛指著遠處正進行部署調整的敵船,說道,“你看他們,顯然是在總結剛才河堤列陣側翼給我騎兵衝潰的教訓。拿幾艘平頂船相互聯結緊岸停靠,用棧板與河堤相接,形成易於進出的平臺,只要上岸的寇兵人數不多,可以迅速退到船上,防止側翼給強行突破。若是上岸寇兵眾多,這些平臺也能夠構築有效的側翼陣地,防止我騎步兵從側翼突衝……”
“對方倒是個頗知兵事的角色……”曹子昂微嘆道,大部分寇船並沒有聯結在一起,遊移河道之上,他們也不便用火強攻。
“奢家與李卓在東閩鏖戰了十年,精銳老卒眾多,出色將領更不在少數。沒有這點資本,奢家欲謀天下,怕是要給天下人笑掉大牙,”林縛說道,“這也是奢飛熊敢分兵誘敵的根本。”
第89章 鏖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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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如輪高照夜空,蘇庭瞻站在海塘上眺望海潮銀波粼粼。大公子已經秘密離開鶴城返回昌國了,雖說大公子離開前說定由他來負責北線軍務,但是程益群、舒慶秋等帶兵將領心裡未必就樂意接受他的節制。
蘇庭瞻心知肚明,程益群等人一直視自己為二公子的人,雖說在大公子面前不敢太放肆,但在大公子離開鶴城之後,就有些按捺不住了。
舒慶秋與林縛有滅族之仇自不用說,午後便是他領兵以試江東左軍在鶴城西戍臺的虛實;程益群也希望利用江東左軍在北線缺乏舟師的劣勢,集中戰船,阻隔運鹽河道,在戍臺東側建立陣地加強對峙,將江東左軍北線主力壓制在南岸無法動彈,之後則可以派遣一部主力,沿運鹽河北岸西進,將崇州攪個天翻地覆。
蘇庭瞻心裡對林縛是頗為忌憚的,不是因為林縛率江東左軍北上勤王四戰四捷闖下的威名,而是去年秋時他在暨陽城下對林縛堅如磐石、無堅能摧的形象感受至深——將為兵膽,且不說江東左軍的戰力不弱於晉安老卒,就算崇州守軍都是新募民勇,在林縛這樣一個意志堅定、知兵善謀又為將卒擁戴的將帥統領下,也會爆發出超乎尋常的戰鬥力。
蘇庭瞻卻沒有打算阻攔程益群、舒慶秋等人一意孤行,且不說要誘權次卿上鉤,這邊的動作絕不能小了,再者,集結鶴城軍塞的兵力也是以程益群、舒慶秋等人的部屬為主,要有什麼閃失,即使他要擔些責任,更多的也是削弱二公子的潛在勢力,他又怎麼會強行作梗、惹人不快嗎?
蘇庭瞻站在海塘上,轉身望向江東左軍駐紮的戍臺,明月橫空,隔著五六里遠,能看到戍臺淡淡的黑影,他不禁會想:在這麼近距離裡,林縛為何要建造這麼一座堅若壁壘的戍臺?
運鹽河入海口積淤得厲害,唯有吃水淺的單層槳帆船才能通暢無阻的進出。
程益群將兩艘槳帆船聯結在一起,形成長八丈、寬四丈的橫舫,作為自己在運鹽河上的座船,西進到鶴城西戍臺的近側觀察江東左軍在此地的駐防。
舒慶秋跨上程益群的座船,身上的甲片鏗鏘作響,折射著冰冷月色,給夜風吹過,身邊發寒,不知不覺已經是深秋了。
“江東左軍兵力集結情況如何?”程益群看到舒慶秋在其次子舒山越的陪同跨上船來,與他互致禮節,問道。
“午後過來馳援的是騎營,有八百多匹馬,黃昏時過來六七百名步卒,還有四五百散亂的兵勇,估計是鶴城潰兵給收攏過來,”舒慶秋說道,“二公子估算林縛手裡有五六千兵力,倒也正確,其舟師要在江門佈防,也要在大本營保留一些兵力機動,真正能集結北線跟我們對抗的武卒頂多兩千人多頭,其餘多民勇、寨兵,人數不少,卻都不足為患,真不明白蘇庭瞻有什麼好畏首畏尾的……”
“怕是在暨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