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才提到過,那種病毒在十年前被分離出來。它是一種核蛋白,正像大多數濾過性病毒一樣。然而,它有一種不尋常的特質,就是具有極高濃度的放射性碳、硫、磷。我所謂的極高濃度,是指它體內百分之五十的碳、硫、磷都具有放射性。目前公認的理論,認為這種微生物對寄主造成的影響,主要即來自它的放射性,而不是它產生的毒素。地球人既然習慣了伽馬輻射,就不會產生嚴重的症狀,這自然是合乎邏輯的推論。
“開始的時候,對這種病毒的最初研究,集中於它聚集放射性同位素的方法。你也知道,若想用化學方法分離同位素,必須經過十分冗長且繁複的過程。而且除了這種病毒,再也沒有任何已知生物能做到這一點。可是接下來,研究方向就有了轉變。
“我會長話短說,艾伐丹博士,我想你已經猜到後面的故事。有關這方面的實驗,可以在非地球的動物身上進行,卻不能直接拿外人做實驗。地球上的外人數目實在太少,無故失蹤幾個必會引起注意。而且,這個計劃絕不允許過早曝光。所以一批細菌學家被送到這裡,來接受突觸放大器的改造,使他們的洞察力增長千百倍。就是他們這些人,發明出了研究蛋白化學與免疫學的嶄新數學工具。最後,他們終於以人工方法培養出一種新病毒,它只會侵襲銀河帝國的人類,也就是外人。如今,好幾噸的結晶化病毒已準備好了。”
艾伐丹形容憔悴,他感到汗珠緩緩流過太陽穴,再沿著面頰漸漸滑下來。
“所以你是在告訴我,”他喘著氣說,“地球準備將這些病毒釋放到銀河中,他們將發動一場史無前例的細菌戰……”
“正是如此。這場戰爭我們絕不會輸,而你們絕不會贏。一旦疾病開始流行,每天會有幾百萬人死亡,沒有任何方法能夠阻止。驚慌失措的難民將逃向太空,病毒便可藉此到處散播。即使你將許多行星完全炸燬,它也會在其他世界重新流行起來。不會有人想到這件事跟地球有關。當我們安然無恙的事實顯得可疑時,銀河的浩劫已經無法挽救,外人已自顧不暇,不會再關心任何事情。”
“所有的人都會死嗎?”令人毛骨悚然的恐懼並未滲透內心——根本穿不透。
“也許不會。我們的細菌學研究同時朝兩個方向進行,我們也發展出了抗毒素,以及大量生產的方法。假如敵人提早投降,它就可以派上用場。此外,銀河某些偏遠地區也許能逃過一劫,甚至可能出現少數自然免疫的例子。”
對艾伐丹而言,接下來是一陣恐怖的茫然,謝克特的聲音則顯得微弱而疲倦。此時,艾伐丹再也不想懷疑那些話的真實性。這個恐怖的真相,一舉推翻了兩百五十億比一的懸殊比例。
“並非整個地球想要這樣做。少數的領導者,由於他們遭受極大的壓力,被排斥於銀河之外,因此逐漸心理變態,開始憎恨那些不肯接納他們的人,想要不惜任何代價報仇雪恨,而且是以瘋狂的激烈手段……
“一旦他們開始,整個地球只好跟著行動。除此之外,其他人又能怎麼辦?既然犯下了滔天大罪,只有一不做、二不休。他們能冒著遭受懲罰的危險,允許銀河中存活太多人嗎?
“我雖然是個地球人,但我更是人類的一分子。難道為了一兩千萬人,就要害死幾兆人嗎?難道為了一顆行星想要雪恥——不論理由多麼正當——就要使一個遍佈銀河的文明崩潰嗎?即使那樣做了,我們的處境就會變得更好嗎?銀河霸權仍將掌握在擁有必要資源的世界上——而我們什麼也沒有。這一代的地球人甚至可能統治川陀,但他們的子女會變成川陀人,等他們長大後,又會反過來歧視留在地球上的同胞。
“此外,對整個人類而言,將帝國的專制轉變成地球的專制,究竟又有什麼好處?不——不——一定另有辦法解決全人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