恙,彷彿是病情未愈。
這兩位,在進殿前就聽徐海年說過了,然而讓卓昭節與卓芳甸都十分意外的是,距離丹墀約莫五六步的地方,竟是還跪了一溜成排的人——從左到右,依次是蘇氏、時兮墨、邵國公夫人、慕空蟬,並身後隨同進宮的使女。
還不只這些人,昨日才被燙傷的歐纖娘,此刻亦然在旁,只不過她的待遇比起慕、時來要好得多,卻是有個繡凳坐著的,應該是陪著歐纖娘進宮的敦遠侯世子婦同樣坐在繡凳上,只是看她臉色,倒是寧願去跪著才好。
這是怎麼回事?
卓昭節如墜五重雲中。
徐海年引著卓家姑侄行過覲見皇后、太子妃的禮,便悄然退至一旁,淳于皇后淡淡看了眼下頭,柔和卻不失威嚴的道:“起來罷。”
“謝皇后娘娘!”大涼上下,對這位皇后莫不敬畏有加,卓昭節與卓芳甸自是不敢有絲毫怠慢,齊齊恭敬道。
淳于皇后也不兜圈子,直截了當的道:“你們進得殿來看到這三個小娘子,料想也該知道本宮為什麼要召你們了。”
卓芳甸是姑姑,本該代兩人一起回話,但她昨日根本就沒在喜宴上露面,所以卓昭節等了一息見她沉默,就開口道:“皇后娘娘可是欲問昨日時四娘子不慎打翻鵝肫掌湯齏一事?”
“聞說你當時恰好將經過從頭看到尾。”淳于皇后瞥她一眼,慢條斯理的道,“不過,你確定是不慎打翻的嗎?”
皇后明顯是話裡有話,卓昭節心下一驚,飛快的盤算了一下——昨日這件事情,其實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因為固然被捲進來的有時、慕、歐、卓四家,這四家中有三家互為政敵,還有一家謹慎的持中不言,但實際上事情雖然兇險,後果卻是歐纖娘被燙傷了一塊面板,也不是不能恢復,何況又是一群小娘子,這種屬於後院裡當家主母處置範疇的事情又是發生在喜宴上,按說彼此賠個禮,補償下歐纖娘也就是了。
不過,這一切是建立在了時兮墨確實是“不慎”打翻了那碗鵝肫掌湯齏的基礎上的,卓昭節雖然不諳政事,但也知道慕空蟬從好幾年就算計上了時採風,然而鬧到皇后跟前哭訴自己被時採風“如何如何”卻是最近的事情,這自然是因為慕空蟬知道,在聖人態度不明之前,持中的時斕是絕對不會同意讓孫兒娶自己這個太子妃的嫡親侄女的。
而且時採風也不像寧搖碧對卓昭節,他本身就不想娶慕空蟬,或者說時採風本身就不想娶婦,至少在他打算收心前不想娶。倘若在那之前鬧出來,時斕聽了孫兒的話,一定會想方設法的尋出慕空蟬算計了時採風的證據,以私下裡迫慕家管束慕空蟬,取消婚事。
畢竟所謂時採風“負了”慕空蟬,本來就是慕空蟬算計之下的結果,根本禁不住細查,所以慕空蟬必須等到時家明知其中有詐,但還是會認下此事的局勢——畢竟慕空蟬家世才貌都過得去,老實說以時採風的風流名聲,慕空蟬還有點屈就,她雖然算計了時採風,然也是愛慕時採風的緣故,既然真定郡王暫時勝出,時斕當然也不能駁了真定郡王母家的體面。
因為如今真定郡王暫時勝出是聖人之故,時斕只要不參與打壓延昌郡王一派,將來哪怕是延昌郡王得了勢,也無法就此向時家問罪,畢竟抬舉真定郡王的,是聖人,時斕從前不是真定郡王一黨,在聖人表態之後對真定郡王親近,那是順從上意。
若非借了大勢,慕空蟬這並不高明的算計哪裡能夠得逞?
這一次的這碗鵝肫掌湯齏,與慕空蟬一事何其的相似?
湯碗打翻的結果並不嚴重,均可挽回,本來這件事情,好似湖中起了個水花,旋即不見——只要大家都預設了時兮墨是不小心打翻的。
就好像慕空蟬在皇后跟前哭訴後,時家預設了時採風非禮慕空蟬在前,時採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