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微顰眉,覺得此人果然難以揣測。
接下來的事情便也算一路順利,來救人的人除了控鶴監的,自然還有羽林衛的大批人馬。
那位殿下自然是被大驚失色的貼身近衛們護送了出去,而她這個罪魁禍也沒有被為難,百里初沒有發話,控鶴監的人自然不動手,而羽林衛的人也只當她是個倒黴蛋,跟著地陷一起落下地道。
到了地面之後,久候的太醫們趕緊跟著攝國殿下去了行宮,秋葉白被安置在秋山一處行宮附近專門安置大臣家屬的精緻院落之中,一名太醫竟非跟著她去看診。
這些太醫們向來是不會降尊紆貴去為一個沒有任何功名的大家庶子診治,想來是百里初的吩咐,秋葉白無奈,只道她是擦傷,無大礙,而且太困,需要休息,見她堅持,太醫無奈,就只留下上好的傷藥便走了,道是改日再來。
管院子的嬤嬤殷勤地送來換了一大桶熱水和幾套流雲錦制的上好新男裝,又讓幾個美貌宮女來伺候。
秋葉白全都打發她們走了,只暗嗤,原來這就是背靠大樹好乘涼麼,初殿下果然是大佛,對於他用的著的人,很是大手筆。
她仔細關牢了門窗,隨後走到鏡子前,先沾了點梳妝檯上茉莉頭油,指尖滑過脖子上一處有些驚悚的紅腫翻起的面板——那是百里初劃傷的地方,然後很慢很慢地開始剝,不一會那些翻起的面板就被她撕了下來,然後露出脖子上一道細細微腫的紅痕。
秋山泉是硫磺泉,有消炎的作用,特別是對於她這樣細長不深的傷口,根本不會到剛才看起來那麼驚悚的地步,只是百里初的劍劃破了那貼在她喉間的東西。
她看了看自己手上半個巴掌大小的肉色凸起物,那是當年師傅花了萬金請江湖一流易容鬼手為她做了好些假喉結之一,也不知是什麼材質,貼上去一個月不取都不會對面板有任何影響。
秋葉白嘆了一聲,隨後將那不能再用的假喉結扔進了一邊的銅炭爐裡,方才開始寬衣解帶,把身上那身髒破潮臭的衣衫一件件解開。
好在春日寒涼,她能穿著裡衣泡溫泉,還有中衣和外衣可以換,若是夏日,只怕少不得就要這麼生生漚幾日不肯下水,必令百里初起疑,那位殿下多疑敏銳她是見識過了。
所有的衣衫除下後,她開始拆自己身上的束胸,即使是在溫泉泡浴中,她都戴著束胸,真是不舒服。
但多年江湖打滾,早已讓秋葉白練就一身謹慎小心,絕對不會拿自身安危開玩笑。
她看著鏡子裡自己紅腫的雪白柔潤,暗思,還好,她的胸部原本就是中等,也不是太大,否則夠她受的。
等著秋葉白舒舒服服地泡完了熱水澡,換了衣衫,再用太醫留下的繃帶仔細把喉嚨纏好——如今脖子受傷,剛好是個掩護。
這一頭她剛剛收拾完畢,那一頭寧春也找了過來,寧春擅長追蹤和醫理,秋葉白絲毫不懷疑她能找到自己。
寧春一看見秋葉白,原本木訥的臉上一僵,眼淚瞬間就下來了,她和秋葉白不是一輛車,卻沒有想到一次分離竟然會出了那麼大的事兒。
秋葉白劫後餘生,也自然少不得對自家丫頭一番安慰,然後讓寧春幫忙診治了一輪,確定沒有什麼大礙之後,寧春方才放下了心,張羅著要弄飯去給自家主子。
春日宴,足足開七日,她屈指算了算,已經過了兩日,便問寧春:“對了,府上的人怎麼樣了,還有善寧那裡怎麼回的話?”
按理說也府裡該找人了。
寧春聞言,臉上神色一冷,竟是閃了幾分殺氣出來:“六小姐就是個畜生……。”
話音未落,便聽見門外傳來一道沉穩略隱傲然的聲音:“六小姐,這就是你家兄所在之處了。”
隨後便聽見一道柔弱可憐的女子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