鴛鴦要買院子,是供她老子娘養老,晴雯就留了個心眼兒,笑問道:“那這買院子的錢是鴛鴦掏呢?還是她老子娘掏?還是她兄嫂掏?”
韓老孃臉色一暗,苦嘆道:“好孩子,金家的事兒,你也不是不知道。她老子娘不過是三等的下僕,能有多少體己呢?縱是積攢了一些,也都貼給那不爭氣的兒子媳婦了。她兄嫂是什麼樣的人,你心裡也是清楚的,他們自己賺得都不夠花呢,還哪裡有閒錢買院子呢?也就鴛鴦出息,得了賈太君的青睞,做了幾年的一等大丫鬟不說,每月除了月銀,還能得好些賞賜,積攢了不少的體己。如今要給她老子娘買院子,自然是她掏銀錢的。”
金家那些亂七八糟的事兒,晴雯心裡早就清楚,就是因為明白,才特意要問清楚了,再做打算。
故聽韓老孃說完,晴雯方笑道:“金家的事兒,我心裡清楚,乾孃也是明白的。鴛鴦與我姐妹一場,我自然也要為她打算。這院子若是賣給她,我自然是樂意的,只是這地契要寫鴛鴦的名字。若是地契寫她老子孃的名字,或是她兄嫂的名字,那這院子我就不賣了。如今家裡的事兒多,我也沒空閒進城裡去,只能勞煩乾孃幫傳個話吧。”
韓老孃聽了這話,見晴雯如此為鴛鴦著想,心中越發的欣賞她,笑著點頭道:“好孩子,我替鴛鴦謝謝你的這番苦心。你既說了這個話,我也就不再說什麼了,等明兒就讓金釧兒再進城去問問鴛鴦。金家那邊兒若是定下寫鴛鴦的名字,咱們就儘快把這事兒完了,也好早些讓她老子娘遷進來。”
金釧兒見正事兒說完了,拉著晴雯的手,笑道:“等老太太放了鴛鴦出來,咱們姐妹們就更齊全了。到時候,相互結伴的,也能熱鬧些。”
說著,輕拍了一下大腿,笑道:“你看我這記性,本來我跟著娘過來,就是想告訴你入畫的喜事的,偏忙著鴛鴦的事兒,就把入畫給忘了。我跟你說,入畫有喜了,我進城去看玉釧兒,到李家飯鋪子歇息時,聽李大嫂說的。李大嫂還說,李老爹和李老孃不放心入畫懷著身子,還在木工坊裡幫著李二忙活兒生意,讓她搬回村子裡來養胎呢。等入畫過幾日搬回來了,咱倆就又有個伴兒了。”
晴雯聽了金釧兒之言,心中很是替入畫高興,笑道:“這可真是件大喜事兒,等晚上他們兄弟回來了,得讓他們去向舅舅和舅母道喜。”
文李氏在旁聽了,也是萬分歡喜,紅著眼眶兒,對韓老孃道:“他家大媳婦進門這麼多年,一點兒喜信兒都沒有。我兄嫂成日裡盼孫子,盼得心都焦了。如今他家小媳婦有了喜,可算是了了我兄嫂的心事兒了。”
韓老孃笑嘆道:“嗨,這子嗣之事兒,可是急不得的。你看村西老張家的大媳婦,不也是進門四五年都沒有訊息嗎?她婆婆成日裡在家打雞罵猴的,就說她是不下蛋的母雞,攪得兒子媳婦過不了安生日子。後來還是老張頭受不了他老婆子了,攆著兒子媳婦出去單過,好換幾日太平日子。這不,才一年的工夫,那大媳婦就懷上了。可知是她婆婆平日裡催著太急,攪得她心緒不寧,才越急越要不上孩子。要我說,這子嗣之事就該順其自然,哪裡是光著急就能懷上的?”
文李氏贊同的笑道:“大嫂子這話說得很是,這兒媳婦雖然不是婆婆身上掉下的肉,卻也是要伺候兒子一輩子的人。總也要疼愛照顧著,哪裡能跟仇人似的,三日兩頭的打罵整治呢?”
晴雯和金釧兒見她們老姐妹說些了家常閒話兒,便趁著文雪露進來送茶點的工夫,悄悄躲了出來,到晴雯的屋子裡去說體己話了。
金釧兒見炕上鋪滿了衣料和針線,笑問道:“這是給你們當家的做新衣裳呢?我說你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