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陰謀所以他應該微笑,可是眼淚又從何而來呢?
是什麼樣的悲喜交加,能讓一個男人在安慰的笑容之下流出絕望至極的淚水?
笑容散盡之後,只剩不可名狀的哀傷,霍霆緊緊按住自己的心臟,想要它別疼的這麼殘忍,他在沒有人看得見的地方,用一個男人的方式決絕的哭泣,所有的不甘和怨恨都在這一秒鐘爆發,他蜷著身體將頭抵在床上,狠狠咬住自己的手臂,仍是被阮阮咬壞的那個地方,這一次換成是他被鮮血染紅的牙齒,手指狠狠的抓在額頭上的血口,自殘的摧毀著他的血肉模糊,發出只有因戰敗而受傷的野獸才會發出的痛苦嘶吼,他恨不得,恨不得立刻,馬上,從這個世界上離開!
死了才是一了百了的輕巧,活著比死難過太多了。
可是阮阮還難過著,他憑什麼享受那一了百了的輕巧?
他爛泥一樣的躺在床上,靜默的望著不停打轉令他暈眩的天花板,摸起被自己扔到床頭的手機,撥通電話薄裡第一個號碼,電話立刻被接了起來。
“我受傷了。”他鼻音濃重的說。
孟東正在和小情人看電影,心裡嘀咕著這個時間接到霍霆的電話,從來就不會有什麼美好的事情等待自己,但是聽到他說受傷還是很意外,“哪受傷了?”
“流血了。”他縮了縮身體。
孟東一怔,立馬從椅子上站起來,挪竄著身體從一長排觀眾席出來,一邊摸著車鑰匙一邊跑,確認到霍霆的地址,馬不停蹄地趕往酒店,期間還給霍霆的醫生朋友打了電話,說了地址。
冷清的酒店安全通道里,巫阮阮因為疼痛已經一步不敢再動,她裹著沒有紐扣的長毛衣,緊緊的抓著樓梯欄杆,冷汗涔涔的跪在臺階上。
因為離開的太過慌亂,在迂迴的通道里錯亂了方向,沒有找到來時的電梯只看到安全出口的大門,便想都沒想的都推門而出,她以為自己可以先逃離開13樓,再從12樓去找電梯,她怕霍霆會追出來,那就真真切切的要了她的命。
可是就剩幾步的路,十幾個臺階,她卻再也邁不出去,強忍著的疼痛試圖可以一點點走下去,卻因為身體的牽動而疼得她眼前忽然黑了好一會,她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因為這種黑暗而滾下去,所以只能牢牢的抓住欄杆,“有人嗎?救救我……救命……”
阮阮的聲音本就輕細,這聲求救不用說是安全門外的人會聽到,恐怕站著離她七八個臺階以外,都會聽不清。
腹部的墜痛讓她清晰的感覺到自己的人生將要面臨怎樣的黑暗,她小心翼翼的捧著自己的肚子,心裡對喃喃說了一萬聲對不起。
腿間還是不斷有鮮血流出來,阮阮知道這不是因為下身撕裂的傷口,這是她的肚子出了問題。
握著手機的手腕抖的不成樣子,她顫著手去長按開機鍵,好像最後的一點力氣都用在開啟這唯一救命的東西,螢幕亮起來的一刻她太慶幸自己跑出來的時候拿著它,如果沒有電話,這一夜,足夠讓她成為一具屍體。
她那麼愛的男人,竟然差一點點就置她於死地,這種刻骨的心灰意冷,她一輩子也忘不掉。
這裡的訊號並不是很好,但是足以支援通訊,她費力的用顫抖個不停的手指去按數字鍵,螢幕卻突然亮起了來電顯示,是霍朗,阮阮咬著牙片刻不等的滑開螢幕。
霍朗大概還在和呵瑪的老總聊天,以他的性格沒有對她咆哮沒有怒罵她智商低下突然消失這件事,就充分的說明了他現在還在客戶面前,霍朗沉穩而磁性的聲音成了阮阮最重要的一顆救命稻草,就像漂浮在大海的人突然看到一艘遠洋的白色帆船。
“你在哪?”走了一個班小時,電話不接,簡訊不回,最後還關機,如果不是有人在面前,霍朗一定會掀著桌子和她說話,他說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