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顫抖著身子,拿起手機,螢幕上有二十幾通未接來電,全都是林安打來的。
她回撥過去,卻一直沒有人接。
第二天,沈蘇溪發了高燒,渾渾噩噩間聽見房門外傳來葉雪的聲音。
「阿姨,蘇溪昨天把書包落在我那了,我給她送來了。」
再之後,是何母的聲音:「我聽說林家那小子,昨晚出了車禍,人沒救回來。」
最後,才是沈清的聲音,一遍又一遍地喚著她的名字。
「溪溪,媽媽抱著你,你的病很快就能跑到媽媽身上。」
沈蘇溪莫名想笑,一向冷靜的沈女士怎麼變得這麼糊塗迷信了?
可她的嘴巴卻始終發不出一個音。
沈蘇溪病好不久,沈清與國外一家傳媒公司敲下合同。
她不放心將沈蘇溪一個人留在北城,便找了各種關係,想將沈蘇溪轉到國外的學校。
但手續由於一些原因,沒有辦下來。
啟程將至,沈蘇溪平靜地對沈清說:「媽,我馬上就要高考了,你就別折騰那些事了。」
她笑了下,「我在這裡等你回來。」
沈清這才下定決心。
臨走前,她將沈蘇溪託付給何母。
然後。
一整個冬天,她都沒有回來。
也就在沈清離開後的第二天,林安的母親來學校找沈蘇溪。
這天之後,新的傳聞愈演愈烈。
所有不明真相的人盡數將矛頭對準她。
他們什麼都沒有問,僅從無憑無據的流言中,整理出來一套自認為完整無缺的邏輯。
因為她對所有男老師都笑得很開心,所以她又裝又婊。
因為她又裝又婊,所以她勾引了林安。
因為她勾引了林安,所以林安才會在收到她發來的簡訊後,選擇在半夜出門,意外遭遇車禍身亡。
——所以,是她害死的林安。
沈蘇溪知道這些傳言的背後,是誰在推波助瀾。
但她沒有為此辯駁一句。
牆倒眾人推。
已經沒有必要再解釋。
葉雪依然是別人眼中的好學生,葉兆也依然在北城授課。
那段時間,沈蘇溪每天都在想沈清,也經常會想起和秦宓在一起的無憂時光。
可一旦停止想念她們,她的腦子裡瞬間就能跳出那兩張惺惺作態、醜陋至極的嘴臉。
期末考前一個月,沈蘇溪去越城找秦宓。
故事講到這裡,沈蘇溪喉嚨疼得厲害,吐露出來的音節晦澀難聽。
她閉了閉眼,眼前浮現出自己逃離北城時的狼狽身影,「因為我太害怕了,所以選擇一個人逃到越城。」
那個時候的她太幼稚了,以為從一個地方躲到另一個地方,就能成功逃離過去,重新開始。
可事實上,困住她的從來不是腳下的這片土地,而是她為自己打造的這座沒有上鎖的囚牢。
夏禾問她:「我還能忘記這一切嗎?」
——忘不掉的。
只要我們沒有丟失記憶。
只要我們都還活著。
可是。
為什麼會這樣?
做錯事情的人明明不是我們,可為什麼選擇逃避的卻是我們。
為什麼我們這麼痛苦,那些加害者卻還能問心無愧地,繼續過著他們或平靜或光彩的人生?
就好像。
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就好像。
我們所遭受的一切。
不過是在進行著一場無病呻吟的長途跋涉。
而終點是了無生機的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