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瑾舟說:「你們烙在她身上的印記,已經重到讓她分不清什麼才是自我。」
事到如今,說什麼都像是在為自己辯解。
沈清話在嘴邊滾了幾遍,最終還是嚥了回去。
「我愛她。」他神色坦蕩,不急不緩地將每個字音壓得很沉。
「可我不會因為愛她,而讓她去成為另外一個人。」
在最開始交往的那幾個月裡,沈蘇溪為了他將自己偽裝成另一種人。
這世界上沒有什麼所謂的完美濾鏡,她的每一次偽裝,他都看在眼裡。
但他沒有點破。
這並非是用沉默來粉飾太平,而是他知道,當著她的面將這一切拆穿,然後告訴她「我喜歡的只是你」。
遠遠比不上,給她足夠的恃寵而驕的底氣,讓她重新做回她自己。
如他所願,她在他面前活得越來越自我。
卻也僅僅是在他面前。
直到她告訴他關於父親的那些事,他才明白她身上的另一層束縛究竟來自於哪。
本為天上鷹,何苦籠中鳥。
他想替她解開這道枷鎖,所以才會對沈清說這些話。
現在沈清已經邁出了這極為關鍵的一步,那沈蘇溪呢?
——「那你呢?你愛我嗎?」
——「那你會像他那樣消失嗎?
在她問出這兩句話的時候,他便明白這次退縮的人是她。
許久沒得到江瑾舟的回應,趙菱問:「阿舟,你有在聽嗎?」
「我知道了,」江瑾舟言簡意賅,「我會和她說的。」
「那行。」
趙菱又老生常談地囑咐了幾句話,結束通話電話。
江瑾舟撳滅手機,掏出一根煙,漫不經心地咬住。
正欲點上,忽然察覺不遠處一道探究的目光。
他抬起頭。
目光來自一個年輕女人,身形消瘦,黑色披肩長發趁得那張臉又小又白。
在沉悶的夜裡,平添一種詭異的氣氛。
她朝他慢慢走過來。
江瑾舟收回視線,眼尾一垂,摁下打火機。
有火星冒出,卻不見火焰。
半晌,視線裡多出一隻手,清冷的白光映得她手背青紫血管分明。
葉雪攤開掌心,將打火機又遞過去幾分。
笑道:「用這個吧。」
江瑾舟頭也不抬,身子往外一側,不著痕跡避開她的手,煙被碾碎後,拋進了巷口的垃圾桶裡。
葉雪對著他的背影,笑容稍滯。
片刻,她走到垃圾桶邊上,手停在桶口足足五秒後,驀地一鬆。
啪的一聲,打火機掉了進去。
她往斜對角看去,想到什麼,又把腳縮了回去。
而後掏出手機,點開高三(一)班的群聊。
葉雪:【我今天在路上遇到蘇溪了,她好像不願意來我們的聚會。】
群裡很快有人回。
【她這架子夠大的啊,誠心誠意邀請她還不願意了,我們還不想她來呢。】
【光是想起那張就跟欠了她幾百萬的臭臉,我就覺得晦氣。也只有阿雪願意和她繼續來往。】
葉雪唇角彎了彎,在螢幕上敲出一行字:【你們都誤會蘇溪了,她其實很好的,只是不知道該怎麼表達。】
此話一出,群裡舖天蓋地的拉踩聲一哄而上。
【這人就挺婊的,對著男的就笑的跟花一樣甜。怪不得我們班的男老師成天把她掛在嘴邊。】
這人補充:【阿雪,我說的當然不是你爸爸,你可千萬別誤會了。】
葉雪眉梢微揚:【沒事。葉老師私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