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才住了口。這包廂向外只掛了一層簾子,他特意撩開了一角,雖說喧鬧聲不絕於耳,但反而不容易被人以為是私相密謀,對他們兩個剛剛回長安的人來說自是再好不過。遙看下頭笙歌曼舞,再想想自己在河南府同樣如履薄冰的日子,他便長長舒了一口氣。
韓全忽然遺憾地嘟囓了一聲:“可惜看不見哈蜜兒的舞!”
“咳,哈蜜兒出道的時候倒是在洛陽。不過真正成名卻都是沾了沛王殿下地光。聽說這丫頭此次好運,很可能在皇后娘娘的壽筵那天登臺獻舞,要是運氣好,到時候一個名分就跑不掉了。你還指望她再……”
王漢超一句話沒說完,便看見一個人影掀簾而入,剛沉下臉想要呵斥。他終於看清楚了人,夾起的一筷子菜頓時掉了下來,不偏不倚地落在酒鬥中。濺起的酒液立刻濡溼了他地前襟。
“沛王殿下?”
韓全比王漢超早反應一拍,張口叫了一聲,正欲起身行禮,卻被李賢虛按了下去。此時,王漢超方才慌忙放下筷子整了整衣冠,豈料還沒等他出聲,李賢便忽然一屁股坐了下來。
“老王,老韓。恭喜你倆這回要高升了!”
王漢超韓全剛剛回京到吏部報備,不料想忽然聽到這麼一個訊息,自是喜出望外,而李賢下一句出口的話卻讓他們同時大吃一驚。
這一天的李賢打扮得異常隨便,身上地皮袍半舊不新。一雙千層底的布靴子,要論打扮。連個七品官員都比他尊貴神氣些。此時,他漫不經心地直接拿酒壺往嘴裡倒了一口,這才告誡道:
“父皇大概明日就會召見你們。倘若得體,指不定一個門下省一箇中書省,飛黃騰達指日可待。但有一件我得提醒你們,若是父皇問到李義府的事情,你們切記,千萬別人雲亦云跟著胡說八道。嗯,不妨痛心疾首說其人辜負聖望,其他地能不說就別說。”
“這是何道理?”
王漢超若有所思,韓全卻直截了當地問了出來。而李賢則往外頭瞥了一眼,無可無不可地解釋道:“李義府再不好,那也是父皇親自任用的,而且一用就是那麼多年。起初有人指斥他的罪狀,父皇自然會覺得驚怒,但一而再再而三的話,嘿嘿!”
他言罷舉起酒壺一飲而盡,忽然倒轉酒壺扣在桌子上,這才點點頭道:“今日便以這壺酒為你們二人接風,這帳我已經替你們結了,你們盡興!”
眼看著李賢瀟灑自如地出門沒了蹤影,王漢超韓全不禁面面相覷——這位主兒特意跑來說了這麼一通話,他們哪裡還能盡興?
在胡天野的掩護下,李賢輕輕鬆鬆從望雲樓後門脫出。一上馬,他便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如今李義府一倒,自然有人記起了這兩位昔日倒李第一撥人,就是他老爹也想聽聽這兩位說什麼。所以他才那麼十萬火急趕來見上一面,這種事情,靠人傳話是絕對不可靠的。
長安城中的親王很多,喜歡串門子地不少,但是,能夠公然到處閒逛,沒事就串宰相門子的,也只有李賢獨一份而已。今天到許敬宗那裡醉酒狂歌,明天到李績那裡練練武藝,這麼兩位元老級人物家裡的大門都對他敞開著,程家、屈突家、薛家三家宅邸更是幾乎
賢的後花園,其他的宅邸就甭提了。
無論是上官儀劉祥道,都被李賢地騷擾嚇怕了,久而久之,自家的子侄就被推到了第一線擔當接待,負責陪酒作詩。而只要是興之所至,就連門下省一個不入流地令史,只要投了脾胃,李賢也會闖到人家家裡去喝酒聊天。
至於現在,李賢便是去找上官儀的寶貝兒子上官庭芝喝酒,順帶看看能否逗一下上官婉兒。要問上官儀如今在哪裡……咳咳,這移駕的事情還沒開始,老上官就被打發上洛陽城籌劃去了。因著是太子李弘地舉薦,老上官走的時候那叫一個興高采烈,渾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