吩咐喚茶和男僕半個鐘頭以後再進去。
她敲敲吳宅的門,收了陽傘,等著人來開門。看門的僕人看她一身穿戴,以為是外國人的女眷,根本就沒認出是幾個鐘頭前他剛送出門的三太太,請她在小客廳坐了,垂手問道:“小姐有何事,想見誰?”
紫菀故作傲慢地抬著下巴,說:“我聽說吉昌行的吳三先生到了上海,你讓他來見我。他欠著我好些帳沒付,今天他要是不敢出來,我就在這裡不走了。”
那僕人嚇得不敢抬臉看她,後退著出了小客廳,心裡嘀咕難道是三老爺欠下了什麼花帳?還好三太太出門去了,不然讓三太太知道了,可不得了,忙忙地去稟告了吳菊人。
吳萸人正好去處理事情了,留下吳菊人一人在書房裡等著。說是書房,也沒什麼書,多的是帳薄帳冊明細表。聽僕人說有這麼一位洋小姐指名道姓要見自己,頗覺奇怪,他一向少來上海,也沒有結識什麼小姐夫人,怎麼有人說自己欠了什麼帳呢?到了小客廳,推開門一看,只見一位穿著洋灰綠色洋裝裙服的女士背朝自己,面對窗外而立,頭上戴著一頂花邊草帽,背影纖細美好,心想這位“蕾蒂”的背影和宛玉倒可一比,開口問道:“小姐貴姓?找吳某何事?”
紫菀開啟手裡的摺扇,遮住雙眼以下的半張臉,慢慢轉身過來,一語不發,眼睛半眯,學了個電影明星葛麗泰·嘉寶在《茶花女》裡的眼神,拋了個媚眼過去。
吳菊人看了一呆,一步一步走過去,把她逼到窗前,一把勾住腰,俯臉就親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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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菀“咯”一聲笑出來,扇子一收,敲在他肩上。笑罵道:“真真是個登徒子,什麼人你就敢打kiss。”
吳菊人奪過她手中的扇子,也敲她一下道:“你自己用那樣的眼神勾我,我不接,就成傻瓜了。”
紫菀搶過扇子,遮住臉,眨了眨眼睛,問道:“你怎麼認出是我的?”
吳菊人笑道:“你燒成灰我都認得出來。你以為你換件衣服、遮了臉,我就不認得你這個狐狸精了?”又問:“什麼是開啟水?”
紫菀笑不可抑,當即在他臉上打個kiss,說:“這個就是。”
兩人嬉笑一陣,忽然小客廳的門被開啟,紫菀忙用扇子蓋了臉,躲在吳菊人身後,探臉出去看,卻是吳萸人的太太怒氣衝衝地推門進來,指著紫菀罵道:“你出去,不許再上門來。欠的錢有帳單的我來付,沒有帳單的我不認。”轉身拎住吳菊人的耳朵道:“你這個不成氣的壞小子,胡鬧到家裡來了。我聽下人說了,還不信,特地到窗子外頭去看,你大白天和個洋女人拉拉扯扯、摟摟抱抱,成什麼體統?三妹妹還不夠好,你要這樣打野食?公公婆婆不在了,我就替他們教訓你。”
吳菊人護著耳朵叫道:“宛玉救命哪,大嫂要把我的耳朵擰下來了。”
紫菀躲在扇子後頭一陣輕笑,說道:“原來也有你怕的人。”
大嫂聽了一愣,把紫菀上上下下看了一眼,還是沒認出來,手卻鬆了。
吳菊人忙脫身拉了紫菀推到大嫂面前,說:“你自己跟大嫂說吧,不然我要被冤枉個死。”
紫菀放下扇子朝大嫂行了一禮,笑道:“大嫂,是我。”
大嫂仔細看了一回,方認出來,撫掌大笑,說:“像,太像了。你們兩人一樣的淘氣,哪裡像是成了親的人?三妹妹是第一次到上海吧,怎麼把洋裝穿得這麼自在好看?”
吳菊人一本正經地道:“我家宛玉是狐仙轉世,本事大得很。”
大嫂打他一下道:“又胡說八道。”又說:“你們兩人注意點,大白天的就在窗戶底下,家裡還有你侄兒侄女呢,給他們看見,成什麼樣子?”
說得紫菀面紅耳赤,低頭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