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齊,滿洲鑲黃旗人,廕生——也就是沒參加過科舉,靠著父輩的蔭庇當官之人。不過胤祚卻不敢小看這哥們,這傢伙雖然現在年紀輕,不到三十,沒什麼名氣,但卻是康熙末年、雍正朝的名臣,後來的官當得大,本事也不小。
按理說有阿哥這等貴客來訪,得迎進後堂上茶敘話才是,不過馬齊卻小心得緊,只肯讓胤祚在大堂上坐,這是防著有人說他私下溝通阿哥呢,胤祚也心知肚明,知道面前這位是個小心的主,生怕違了大清律中阿哥不得私下結交朝臣的法,也不點破,只是客氣地說是來交割聖旨上說的二十萬兩銀子的,不過胤祚卻提了個條件:此銀只做助學之用,戶部須將用途造冊,胤祚要查賬。有錢進來就是好事,馬齊自然是滿口子應承,直打保票。
眼瞅著厚厚的一疊子銀票就這麼沒了,不心疼才是怪事,只可惜就算再心疼這錢也拿不回來了,這讓胤祚牙跟都有些發癢,恨不得那把刀四處砍人,這不,有些氣急地開始發落劉明川來了。
“劉三兒,你可出息得很啊,真給你家主子長臉了。”胤祚心裡頭氣大,說話刺兒就多,連劉明川的名字都不叫,直接叫起劉三兒來了。
“奴才該死,奴才該死。”胤祚正氣頭上,劉明川哪敢辯解,只顧著磕頭了。
“有了錢就想著做官,五品太小了吧,下回該買大一些,要買就買武英殿大學士得了。”胤祚的話越來越難聽起來。
“奴才不敢了,請主子息怒。”劉明川死命地磕著頭,那額頭都磕出血來了。
胤祚發作了一通,氣也小了些,眼看著劉明川那副可憐樣,想起這些年來這奴才也著實賣力辦事,心裡頭一軟,低喝了聲:“起來吧!下次再幹這等傻事小心你的腦袋。”
劉明川畏畏縮縮地站了起來,不過始終彎著腰,不敢站直了,連頭上的血都不敢去擦,低著聲道:“主子,是奴才不好,累得主子受罰,這罰銀就由奴才來出吧。”
“啪”胤祚一想起又被老爺子黑了一把,頓時怒由心起,猛地一拍桌子,口中卻道:“混賬,你家主子是那種用奴才錢的人嗎?”嚇得劉明川趕緊又跪了下去“主子息怒,奴才該死,奴才該死。”
“夠了,起來!”胤祚從袖中取出個絹子扔給劉明川道:“擦一下,本貝勒還有事跟你商量。”
劉明川顫巍巍地捧著白絹卻不敢用,胤祚橫了他一眼,嚇得劉明川趕緊擦乾淨額頭上的血跡,小意地道:“主子請訓示,奴才一定照辦。”
胤祚將奉旨出資辦學的事兒說了一番,又拿出了自己這些天來反覆思考的法子:錢得出,學校得辦,不過不能白辦,花錢買名聲事小,為自個兒培養人才事大,第一年先開辦南、北兩所蒙學,南邊的就開在杭州,北邊的就只能開在京城,任何人都可以入學,不過貧苦人家的孩子不但可以免費入學,讀得好的還可以得到補助,第二年再開辦生員班,由胤祚出面到翰林院拉那些個閒散翰林來當老師,再有就是想方設法去請那些子沒官職的大儒來就教。以上這些都是明面上的,至於私底下嘛,可以在學校中開辦一些技校,學的就是跟自家產業有關的東西,算是為自家產業培養技術骨幹,學生嘛就從那些家貧而天資又不足以高中的人中挑選。胤祚只管出主意,具體的事務都交給劉明川去具體操作,反正這幾年下來也看出來了,劉明川的辦事能力出色,手下也有些商業人才,那些買地皮、蓋校舍的雜事兒胤祚壓根兒就用不著去操心。
胤祚在劉明川那兒發作了一番,氣也消了大半,但心裡頭卻有些子納悶:來這朝代三年餘,自己竟這麼快就學會了主子奴才那一套,還用得有模有樣的,別人穿越都是來改變時代,咋到了自己這兒卻成了被時代所改變了呢?
第一部小荷才露尖尖角 第十七章郭琇掛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