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枝上飛起,撲簌簌落下的雪又將它埋住了。
淮嵐最後的話從腦中浮出來,不祥之感越發強烈。身側有幾個腳印,再往外看就再沒了痕跡。
他把自己帶來了安全的地方,可是他的人呢?
原地轉了一圈,陌生的景色祥和平靜闖入眼界,可是沒有一絲人跡!
若原緊緊地揪著大衣上的毛,閉上眼深吸了一口寒涼的空氣,然後睜開眼,手攏在嘴邊大聲喊:“喂——你在哪兒——”
聲音在空曠的雪地上回蕩,然後飄散無影,若原仰起頭,眼中映入天空的藍色,那藍色純淨卻悲傷。邁出腳步,她在雪地上留下一串腳印……
表情似乎被寒冬凍住,有些僵硬。若原拖著早被凍壞了的雙腳往前走著,走到那棵飛起小鳥的樹下時,她停下,從裡面的衣服上撕下一縷布纏在了樹幹上。若原認為,從她醒來的地方總能發現淮嵐留下的線索,即使她自己現在找不出來,總有一天也要返回來。
她踮著腳打了個結實的結。
“若原!”一聲呼喊突然從背後響起,由遠及近,這邊語聲剛落,一隻手就搭在了若原的肩上。
心臟的跳動馬上變快,若原匆忙扭過頭,顧非焦急的臉便映入眼中……
“都是我的錯,上次來的時候是夏天,沒想到冬天這裡的天氣那麼惡劣,剛走出洞我和沙伯就迷失了方向,後來我們一直在找你們,可是隻找到了同樣和你們失散的雁曉天。”顧非一臉頹喪地跟若原道歉,他找到若原後將她帶到了他們停腳的地點,一處溫泉的周圍。
溫泉的溫度很高,氤氳潮溼的熱氣中周遭的植物生長茂盛,顧非就在這裡找到了他們此行的目的——陳星。
若原將這株枝葉細小的植物捧在掌心,這是救治淮嵐的希望,可是現在人都不見了,它還有什麼意義?
若原這邊發著愣,顧非已經手腳利落地將她的鞋襪給脫掉了,直到他的手摸上去,若原癢得一縮,才回過神來:“喂,你幹嘛?”
他捧著她佈滿凍瘡的紅腫的腳,臉上都是愧疚:“對不起,讓你吃了這麼多苦。”
若原淡淡笑了笑:“活著就沒什麼好抱怨的,”又撇開眼喃喃地說:“只要沒死就有希望。”
顧非低著頭給她上藥,手上動作慢了下來,斟酌著詞語安慰道:“雁曉天和沙伯已經去找他了,淮嵐既然已經把你帶到了比較安全的地帶,肯定不會再犯傻回到暴雪區。這樣的話雁曉天和沙伯肯定很快就能把他帶回來。”
“只不過,”他有些疑惑:“淮嵐的腿既然傷了,按你說的他的甚至昏了一次,這種身體狀況下他是怎麼帶你出來的?安全後為什麼又離開你?難道是……”
顧非突然閉上了嘴,眼中露出驚異和惋惜,又被他很好地掩過。若原垂著眼,顧非未說完的尾音蘊藏了陰暗的猜測和悲劇的命運,她不想細想,思想卻止不住往那個方向跑去。
“咦?”顧非忽然抬頭,眯著眼向右看去,“他們回來了!”
若原急忙抬頭,視線散亂了一會才聚焦在穿過草木走來的沙伯身上,然後看清了雁曉天,還有他背上,那個胳膊和頭都無力搭下的男人,心像被綁了塊大石,向無光的海底沉下去,沉下去……
兩天後,一輛外表普通的馬車疾使在行人稀少的道路上。
“若原,”顧非小心翼翼地湊近她,叫了一聲,說道:“你別整天板著臉啊,你不開心我可是會心疼的!”
若原的視線平平地掃過他,視若無睹。
顧非碰了下她的肩膀嘻嘻笑道:“哎呀好冷淡,別為了淮嵐就不理我這個朋友了啊。”
她的面無表情忽然變成了陰鬱,看得顧非一抖嗦。
“不就是體質虛了點又凍殘了一條腿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