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藥棉與藥酒,還有消毒的藥粉。
李方景轉眸,驚愕萬分。
慕容畫樓卻是一笑:“如此亂世,僅僅自保……”
藥棉浸溼了藥酒,她十指早已被透明藥酒染溼,輕輕按在他的胳膊上,將血凝化開。李方景沒有再多問了,心中早已澄明。她大約,也是這亂世的一朵奇葩吧?自己尚有不能對人言的隱晦之語,她何嘗沒有?
只是,白雲歸知不知道她的身份呢?
倘若不知道……李方景突然這樣幻想,心間如繁花盛開。
“我不相信你的話……”慕容畫樓一邊處理傷口,一邊說話轉移他的注意力,軟語輕柔,“斗室難容丈夫之志……六少倘若心中無抱負,大可以在南北內閣謀得一處官位。六少畢業德**校,是難得的人才,如今華夏,最缺的就是軍事將領……倘若不是另有謀算,你豈會背上紈絝子弟的名頭,混跡脂粉溫香?連我這小女子都不信,旁人如何相信?”
李方景身子不動,半晌才呵了一聲,笑出聲來。父親一生經營算計,閱人無數,都被他矇騙,偏偏這小女子,一語道破他苦苦隱藏的秘密。只是這話,是白雲歸相告還是她自己看透的?李方景沒有問。
燥熱鹹腥的牢房,居然有他的知己……哪怕是白雲歸相告,她肯相信,便是他的知己!
“夫人……真的高抬我的……走馬章臺,醉臥花叢,早已忘了當日理想……”李方景淡然一笑,眉目飛揚,眼眸流光溢彩。
慕容畫樓沒有多問,只是將他的傷口仔細包紮好。
李方景想晃動一下手臂,她連忙按住,笑道:“別動了……”
兩人目光微斂,慕容畫樓將他換下來的紗布依舊收好,連同藥酒藥粉等物,一齊放入旗袍下襟的口袋裡,那裡放了她的儲物袋。李方景好奇,小小口袋裡能藏這麼多的東西不成?
卻又不好盯著她的身子瞧。
“我有名字的……”她再瞧他時,目光溫軟,“我叫慕容畫樓,方景!咱們算不算患難一場?”
患難便是朋友。
“畫樓,好美的名字!”他的聲音迴旋心尖,纏綿不已。
便這樣,算是結交上了李方景,這個將來會史冊留名的英雄。慕容畫樓心中,也是頗為意外的。
………
第二十二節歸來
這間囚室,便是關押犯人之所,隔絕了聲響,惶惶不知時日。
波浪襲來,橘色燈光晃動,款擺搖曳。
慕容畫樓與李方景閒坐,聊起了家長裡短。他比較善言辭,她比較稔傾聽,氣氛頗為舒適。他聲音清冽低迴,她嗓音柔婉清涓,曼聲絮語,話語如稠絲,綿綿灑滿陋室。
他身上血跡斑斑,衣衫不整,額髮微亂,說到得意處,哈哈大笑,眸中溢彩流轉,璀璨閃耀。
再落魄,笑容依舊薰香醉人。
“……軍校是苦的,無甚懷念,想起最多的,還是在盛京大學讀書那些光景。同學少年,意氣風發,滿腔報國熱忱。我十四歲那年入學,是班上年紀最小的。長得又好看,同學們都對我極好……”他轉眸,目光如琉璃澄澈。
慕容畫樓搖頭笑。
“怎麼,你不信?”他睥睨她。
“豈會?你現在也好看,小時候一定更加好看……”慕容畫樓從善如流。
“還有一件趣事呢……我讀大學的時候,跟我三哥同班,兩人歇一間校舍……有一次一幫男同學在我們校舍裡坐而論道,我五姐來瞧我們。看到我,她便故作驚愕道:景兒,你怎麼跟三哥一間校舍,你不是應該住女子校舍嗎?”李方景悠悠笑道,眼底閃動瑩瑩碎芒。
慕容畫樓噗嗤一聲。
李方景故作微惱:“可氣的是,我那時肌膚磁白,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