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二三十年的光陰。”慕容畫樓睥睨白雲歸,“粗略算下來,要想家國團結、繁榮昌盛,興許六七十年吧?”
“世人總贊督軍心懷家國,志在社稷……倘若這話是真的,督軍,家國之興盛任重道遠,保重身體,忍一時吃藥、臥床之痛苦,換生命延續之綿長。那才是真正的黎民之福呢!”
白雲歸眼眸靜謐,幽深得看不清情緒,須臾才緩緩一笑:“勸人吃藥的話聽過不少,你這番倒是新鮮!你好似對時局懂得不少……”
“《俞州日報》有個叫無言的主筆,這些都是他的話……我不過拾人牙慧,督軍見笑。”慕容畫樓目光坦然,心地澄明。
絲毫不同於第一次見面時的忐忑不安。
不過,一番高論過後,她將眼瞼低垂,睫毛遮住自己的情緒。
“無言!”白雲歸突然道,“這人我知曉,是個主戰的狂熱分子,最不安分!不過他的文筆見識倒是卓爾不凡。”
惜才之念溢於言表。
他起身道:“上午的藥還沒有吃呢!你去吧,叫陳副官把藥拿到我臥房裡,我歇會兒去……”
慕容畫樓揚眉一笑,他並不是食古不化之人。
白雲歸繞過慕容畫樓,快到門口的時候,突然折身道:“夫人養在霖城老宅,頭次出門,卻對時局瞭如指掌,槍法更是精湛絕倫。夫人……真是妙人啊!”
慕容畫樓緩緩而笑。
白雲歸走後,她聳聳肩:好心永遠沒有好報!
救他,勸他吃藥,他卻懷疑上她了。
第三十八節間諜
不知是慕容畫樓的話打中白雲歸的七寸,還是他自己幡然醒悟,往後的日子,吃藥換藥倒是沒有為難副官。
李爭鴻知道這件事,詫然半晌:“督軍什麼都不怕,偏偏打針吃藥要了他的命,還從未見過他這般順從……夫人,您到底跟督軍說了什麼?”
慕容畫樓抿唇輕笑。
伯特倫號那日發生的事情,好似被深埋在塵埃裡,慕容畫樓的槍法、雲媛的失蹤,白雲歸隻字不提。
白雲靈倒是追問了幾次,慕容畫樓搪塞,“我見過旁人練靶子,以為很容易呢,就開槍了……想不到真的挺容易。”她又單純,還真信了!
李爭鴻傷的不算太重,休息了一個月便繼續跟在慕容畫樓身邊。
那日接了一封電報之後,駐軍的將領便開始每日來往督軍官邸,每次都與白雲歸密談好幾個小時。慕容畫樓直覺出事了。
偶爾檢視日曆,她倒是想起了這一年的一件大事:新上任的內閣總理決定對南方用兵,武力統一華夏。
可是最後由於政治上的明爭暗鬥,幾個月後,那位總理被迫下臺,結束暫短的政治生涯,這項大計亦未曾付諸行動。
白雲歸心中所憂,可是這件事?
官邸重兵把守,早無往日幽靜。樓前繁茂木棉樹花期早過,綠蔥虯枝不見烈火紅棉。斑斕夕陽篩過俏枝,投下斑駁光影,耀眼金色令人沉醉。
纏花鐵門拉開,幽藍色別克越野車緩緩駛出,執槍侍衛恭敬行禮。
白雲靈依偎在慕容畫樓肩頭,嘻嘻笑道:“大嫂,幸好你說要出去看戲,否則我真是不敢開口……。”
今日是陸省長的千金陸冉十九歲生辰,陸府大辦宴席,白雲靈早就應下一定會去。可是白雲歸住入官邸之後,門口守衛森嚴,白雲靈嚇得不敢輕易出入,只得央求慕容畫樓。
大戲院今日有《碧玉簪》看,名角孟曉晨登臺,十分難得,慕容畫樓一早就訂好了位子。
聽說她們要出門,白雲歸沒有反對,跟李爭鴻與張根吩咐道:“戲院裡魚龍混雜,李副官要機靈一些;陸省長家宴,應邀而去的權貴頗多,張副官要謹言慎行……晚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