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一些大藥鋪裡,一個醫生不夠用,往往有兩個或者更多的醫生,都可以稱為坐堂醫,但主事的坐堂醫只有一位,也就是最重要,醫術最高明的那位,主事的坐堂醫有個權力,就是當別的醫生對某種病看不明白,對藥方拿不準時,便由他做決定,一言而決。
楊澤搖頭道:“不是,主事的坐堂醫是我父親,他今天不在,鋪子裡便由我作主。”說著話,他進了藥鋪,今天也沒心情做生意了,他回身就想關門上板。
可這中年文士卻跟著他走了進來,又問道:“去給縣令的家人看病,吳有榮家是誰得了病?是你給看的病,還是你父親給看的?”
楊澤咦了聲,這人敢直呼縣令的名諱,那就只有兩種情況了,要麼是縣令的長輩,要麼是縣令的長官,就算是同僚或者朋友,也不會直呼姓名,而是要稱呼表字的。
不著急關門了,楊澤衝著中年文士拱手道:“是縣令大人的小夫人得了病,由我給看的病!”
“照理說,給官宦人家看病,應該是你父親去才對,你這麼年輕,又能懂什麼醫術了,去給吳有榮的小夫人看病,那吳有榮沒有發作你?我記得他很喜歡打人的!”
楊澤心裡有點不是滋味兒,怎麼所有的人都不看好自己啊,認識的看不起,說自己不學無術,現在這不認識的也看不起,說自己年輕,還是不懂醫術!
成名需趁早,既然重活了一世,就不必再窩窩囊囊地裝謙虛了,該出手時就出手,該震撼時就震撼!
楊澤大聲道:“有志不在年高,無謀空長百歲!你這人好生奇怪,來我家鋪子裡說這些奇怪的話幹什麼,你怎知我年輕,其實我今年六十了,就是長得年輕罷了,這叫駐顏有術,仙風道骨!”
中年文士微微一愣,隨即哈哈大笑,拍手道:“好一副伶牙俐齒,嗯,說得好,不過說得好並不等於說得對,我看你無論如何也不會六十了,駐顏有術更是扯淡,十多年沒人跟我扯淡了,你是頭一個!”
打量了一下藥鋪,中年文士又道:“小醫生,不知如何稱呼啊?”
“我姓楊,單名一個澤字,先生如何稱呼,可是來看病的?嗯,看你的樣子不像有病,那麼便是來抓藥的,可有方子?”楊澤說著話,走到了櫃檯後,等著中年文士拿出方子。
中年文士臉上的笑容慢慢消失,說道:“我姓譚,你叫我譚先生就可以了。我不是你們瓜州人,我是旁邊的林州人,朋友家裡有孩子得了病,林州醫生無人能治,孩子的父親又脫不開身,所以只能由我帶他出州來求醫問藥,今天到了你們這保安縣,頭一個看到的藥鋪就是至仁堂,沒成想你還是本縣的第一名醫,那正好給我朋友家的孩子看看病。”
他見楊澤沒什麼反應,沒有林州一州的醫生都看不好的病,我怕也看不好吧?既沒有這種不自信的表情,也沒有啥病我都敢看,你把病人領來就成了,保準手到病除,這種江湖神棍的狂躁輕浮的表情,反而看到楊澤面無表情,只等著他往下說。
皺了皺眉頭,中年文士又道:“你要是自認看不好,我們這便去尋別家,不會因你吹牛說大話,而嘲笑於你的。”
被人輕視的感覺很不好,楊澤很不喜歡這種感覺,他也皺起眉頭,道:“病人尚未看到,你怎知我治不好?如果真的治不好,那就是我吹牛說大話,被你嘲笑也是應該!”
頓了頓,他忽然想到,如果真是疑難雜症怎麼辦,自己書讀了不少,可臨床經驗卻不是很豐富,萬一看不好病,豈不是丟人現眼,說話得留有餘地才成啊!
楊澤隨即便道:“如果治不好病,就要被人說成是吹牛說大話,那普天下的醫生,怕個個都被嘲笑過了!”
“真真的伶牙俐齒,你不去做訟師還真可惜了!”中年文士再沒說不信任楊澤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