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峰,我其實是去撿了趟漏,陛下的嘉獎,受之有愧,受之有愧啊哈哈!” 爽朗笑著,將那內侍打發走了。
安子常和蕭士及並轡而行,慢吞吞走在朱雀大街上,看著遠處宮牆上的落日餘暉,感慨地道:“士及,你這一趟回來,可跟前兩次大不相同啊!”
蕭士及面色如常,看著街邊的景色,道:“有什麼不同?我還是我,只不過,很多事情。經過之後,就知道也沒什麼大不了的。這就是得到過,和沒有得到過的差別吧。”
得到過就有了底氣。會不當一回事。沒有得到過,就總是意難平。
“那也得想得開啊。有的人。得到了,就想得到更多。比如衛星峰……”安子常唇角輕勾,淡淡笑了笑。
“他啊……”蕭士及長長嘆口氣,“也難怪。幾年封疆大吏做下來,還記得姓什麼的人,確實不多。”
“那你呢?若是那時候,他沒有截胡。依然是你去做了荊州刺史的位置?”
“我?”蕭士及想了想,道:“我恐怕不會比他好多少。一下子站得太高,很容易看不清自己。雖然我不至於和他一樣去造反,但是飛揚跋扈。桀驁不馴之態,恐怕比他只多不少。”
這兩樣都是上位者的大忌。
恃才傲物,功高震主,都活不長的。
“那你還要謝謝上一次你被奪爵貶官了?”安子常故意說道,“嗯。讓我想想,你覺得是誰讓你被奪爵貶官的?”
蕭士及橫了他一眼,道:“一碼歸一碼,你又在打什麼鬼主意?”
安子常哈哈大笑,道:“行了。我把這些兵士帶回營裡去了,你帶著你的親兵回柱國公府好好跟家人孩子見見,明兒還要入宮面聖呢。”說著,揚起馬鞭,往自己馬身上抽了一下,和蕭士及分道揚鑣了。
蕭士及看了看他的背影,才一抖韁繩,對自己的親衛道:“走吧,咱們也回家。”
回到崇康坊的時候,剛剛是要落匙關門的時候。
柱國公府門前掛著兩盞燈籠,照在府門前的石獅子身上。
蕭士及下了馬,將韁繩扔給親衛,自己去叩響角門。
門子探頭一看,是國公爺回來了,喜從天降,高興得聲音都變了,“公……公爺,您回來了!”忙拉開角門,讓蕭士及進來。
前面已經有人飛奔去二門上送信去了。
杜恆霜此時正在跟幾個孩子一起吃晚食。她又有了身孕,但是這一胎倒是沒有特別的地方,就是身上不斷冒汗,總是熱得很。
她面前只擺著一碗荷葉冷淘,她挑了兩筷子,就不想吃了。
平哥兒不許她放下筷子,一個勁兒地勸道:“娘,多吃點,再多吃點,小弟弟在娘肚子裡該餓著了。”
杜恆霜笑道:“也許是小妹妹呢?小妹妹吃不了這麼多,娘吃飽了。”
陽哥兒腆著臉擠過來,衝杜恆霜做出一個討好的笑容,然後以為杜恆霜看不見,他伸出小胳膊,將那冷淘輕輕往自己那邊推。
“陽哥兒又要偷大伯孃的冷淘吃!快打他的手!”順哥兒大聲叫道。
楚順娘和楚媚娘掩嘴偷偷地笑。
安姐兒拿起筷子,輕輕在陽哥兒手背上敲了一筷子,“就知道嘴饞,說你多少次了,廚房裡冷淘多得是,你就要偷孃的吃,也不怕弟弟或者妹妹出來不依。”
陽哥兒見大家都說他,癟了癟嘴,正要扯著嗓子嚎,就聽見門口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陽哥兒,你又淘氣了?”
陽哥兒睜大眼睛看向門口,只見一個高大的男人在門口立著,揹著迴廊上的燈光,他的面容有一半掩在暗處,看不清容貌。
但是一聽他的聲音大家都聽見了。
“爹!”
“大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