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中綻出攝人的jīng光:“你要弄清楚,我不會白養你,我會教你本事,但也會要你給我賣命,為我做事,這並不是施捨!”
“我想你懂我的意思。”
小乞丐有些猶豫,顯然在心裡做著選擇。
“是想能夠憑自己的本事活下去,贏得世人的尊重,還是堅守你自己所謂的高傲,在這個世界上苟延殘喘的活下去!”
“你以為你有多麼重要?你不過是個乞丐!一個靠人施捨的小乞丐,這個世界的寄生蟲!你!有什麼資格高傲?有什麼資格!”秦然聲sè俱厲的喝道。他恨不得一巴掌抽醒這個孩子,讓他清醒清醒。
秦然的話語字字如刀,狠狠地剮在小乞丐的心上。胸膛劇烈的起伏著,顯示出他內心的掙扎。
一切,都只是個夢嗎?
堅守的東西,都只是夢中的泡影,輕輕一碰,就碎了,是嗎?
這風也在笑我嗎?天真的以為自己保留有最後的高傲,原來到頭來,也都被人輕易的擊碎了,不是嗎?
秦然安安靜靜的看著小乞丐在心裡不斷的鬥爭,不再說話。
他知道,小乞丐會明白該如何選擇的,因為當年的他,也一樣啊……
許久,小乞丐身體不再顫抖,似乎內心停止了掙扎。
“起來!”秦然大聲喝道。
小乞丐瘦弱的身體一震,陡然站起,只是眸光的黯淡,顯示出他所受打擊之重。
“隨我來。”秦然道,隨後徑直走進了酒館。
小乞丐猶豫了一下,也跟了進來。
“給他洗個熱水澡,換身乾淨衣服,然後送到我那裡。”秦然對跑堂的吩咐道。隨後便直接走向自己的住處。
一個小院裡……
一個十三四歲模樣的少年立在庭院中,此時雨水已經小了很多,少年就這樣站在雨中,一言不發。
少年的衣衫早已完全溼透,像一層紙貼在他削瘦的身體上。
雨水附在衣衫上,刺激著少年的身體,那股涼意,冰冷徹骨,而少年絲毫不覺。
這少年,正是秦然。
說是小酒館,實則和小搭不上關係,因為有求於秦然,酒館掌櫃的秦祥為了給秦然人情,直接將天字號小院給了秦然居住。
這小院中栽有不少名花盆景,供人觀賞,院中極為乾淨,顯然時常有人打理。
可秦然卻顧不得這些景sè。
他眼裡看到的,只有牆角的那根竹子。
那根竹子只有四五尺高,隱沒在牆角,本應是嫩竹,可卻枯黃了七八成,看樣子,也快枯死了。
大概是下人們沒有注意吧,他們只知道用心打理那些嬌豔的花,這牆角堅韌不屈的竹子,可有人曾看到過?
如果看到了,只怕也不會打理吧?
秦然微微一嘆。
來到這個世界,秦然從未像今天這般,回憶前世。
不是他不願回憶,而是他不敢,一直刻意的壓制。
來到這個世界的當天,他便明白也許再也回不去了,他也許只能留在這個世界。
而這種情況下,回憶,對他來說是毒藥,戒不掉的毒藥。
他只有不去想,才能暫時掩蓋那種痛苦……他畢竟也是念舊的人。
而今天,這個和前世他自己一模一樣xìng格的小乞丐,卻將他的回憶,都勾了起來。想攔,也攔不住,更捨不得攔……
家鄉啊……
孤苦零丁的飄搖,漫漫長夜天被地席的時候,可曾滿眼眷戀,念著那遙遠的故鄉?
異國他鄉的傲視群雄,怎能比故地一杯濁酒的溫柔?
縱使最終能夠上擊九天下幽冥,又如何?終究比不上曾經的那些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