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外一口棺材裡,躺著一個身長八尺的中年男人,身材魁梧,劍眉高鼻樑,即便眼下臉色發青腫脹,身上長了不少屍斑,也能夠分辨出,他活著時一定是個英姿勃發的男人。
“這就是楊判司,年輕有為,還曾是貞觀十年的進士,唉!可惜了……”劉品讓是寒門出身,在這個門閥大族林立的年代,出身寒微,想要出人頭地,實在是一件難於上青天的事,因此,他對同樣沒有身份背景的楊判司,有著不同一般下屬的感情。
“楊判司平時並無隱疾?”冉顏略略打量了一下屍體,便從桑辰手中接過工具箱,放在地上,先從裡面取出蒼朮、皂角,放在地上點燃,然後取了薑片含著,遲疑了一下,遞了一片給劉品讓之後,將裝著薑片的布包和空白記事簿丟給臉色發青的桑辰,而後戴上新的口罩和手套,準備開始驗屍。
劉品讓壓下心頭的驚奇,答道,“正是,他雖是一個文人,平時卻喜歡練武強身健體,從未聽說過有什麼疾病。”
劉品讓說罷,也把薑片放入口中。
冉顏嗯了一聲。沒有任何疾病,也不能斷定就是他殺,有很多突發性疾病可以導致死亡,比如急性心肌梗塞、腦血管破裂、性興奮死等等,都能導致猝死。
“劉刺史要在場觀看嗎?”冉顏口中含了薑片,卻絲毫不影響說話。
“好。”劉品讓做縣丞時,每每有命案發生,一定會親臨檢查,而不單單靠仵作,所以,久而久之也練出一副鐵膽,否則也不會敢半夜來到此處。
冉顏飛快的解開死者身上衣物,屍體身上的屍僵已經漸漸消失,身下側佈滿暗紅色的屍斑,可見已經死亡已經兩天以上。
死者衣物被除的一乾二淨,可以看見,楊判司肩寬腰窄,胸口肌肉隆起,腹部被屍氣充斥,微微隆起,但隱隱能看見六塊肌肉。
三十餘歲,正是男人的黃金時段,一夜之間猝死,實在是可惜。
冉顏看了桑辰一眼,見他躲在一個衙役身側,手裡握著筆,已經準備就緒,回過頭便開始從死者頭部檢驗,透過觀察牙齒咬合、磨損,以及各個方面的狀況,判斷道,“死者年約三十三歲,身高八尺,面上及腦部沒有明顯傷痕,身體胸腹、腿部、後背均無外傷,屍斑呈暗紅色,集中在枕部、頂部、背部、腰部、臀部兩側和四肢的後側,有部分轉綠跡象,判斷死亡時間為六月二十七日亥時。”
整體檢查過後,並未發現什麼外傷,也沒有中毒情況。冉顏把重點放在了死者的頭頸和人體幾個比較容易受創傷的部位。
劉品讓對冉顏越來越好奇,見她僅露在外面的眼眸中幽深且平靜,帶著嚴謹肅然的神情,細緻的檢查可怖的屍體,不放過一寸一毫,甚至連腳趾、手指的指甲縫、髮絲都仔細檢查。
冉顏目光停留在他左手的食指上,食指的指肚上沾染了一塊黃豆大小的黑色痕跡,指甲中也有少許。她轉身從工具箱中取出釅醋,用碎棉布沾上少許,然後輕輕擦拭,輕易的便將指肚上的黑色擦去,她抬頭詢問道,“楊判司的死亡地點是書房?”
“正是,當時他伏在几上,面前擺著近些日要處理的公文。”劉品讓答道。
“几上是什麼狀況?”冉顏道。
“几上?”劉品讓一經提醒,立刻道,“我所說的疑點就在此處,楊判司手中握著筆,几面上染了一些墨跡,然而公文卻無簽名,几上所有的公文也未簽名,好像剛剛準備處理時,便疾病突發,但所有仵作都判斷他的死亡時間是亥時到子時這段時間,而且據他夫人王氏說,楊判司晚膳過後便進了書房,並吩咐不許任何人打擾,這麼長一段時間,為何會一篇公文也未批閱?”
楊判司的左手無名指節處和食指上的繭子尤為明顯,而右手沒有,能磨到這兩處的姿勢,必然是握著毛筆,而且他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