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的在鍵盤上跳舞,她臉上始終掛著甜笑,明明他沒有說什麼特別的話,可是她就是覺得像吃了蜂蜜一樣,一直甜進了心裡。
“慕巖,明天就是週五了,我等你哦。”分離的時光總是特別的漫長,盧謹歡一想到還有20幾個小時才能夠見到他,就覺得特別難熬。她簡直恨不得將時鐘撥一圈,讓它停在週五下午五點。
慕巖回了一個“好”字,將手機揣回包裡。他的計劃就是五天將阮青天拿下,今天阮青天已經有所鬆動,估計這兩天就會把阮菁供出來。
只是計劃趕不上變化。當天夜裡,慕巖接到新加坡警局打來的電話,說阮青天在監獄裡上吊自殺了。當時慕巖嚇得瞌睡蟲全都跑光了,下午他見阮青天時,他雖然絕望,但也不至於會走上自殺這條道路。
更何況他一直告訴他,只要他供出他知道的內幕,他會保他沒事。莫非阮青天寧願自殺,也不願意供出阮菁來?
慕巖匆匆趕去警局,陳善峰陪著他,見他臉色黑沉得嚇人,他連安慰的話都不敢說。直到到了警局的殮屍房,看到阮青天死不瞑目的眼睛,慕巖仍不相信這是真的。
他踉蹌著後退一步,陳善峰立即攙扶著他,“慕總,請節哀。”慕巖甩開他的手,他走到阮青天的屍體旁,扣住他冰冷的雙肩,用力搖晃他,厲聲吼道:“為什麼?你告訴我為什麼?”
他不相信這世上會有人寧肯捨棄性命去維護一個人,阮菁那麼壞,她害死了他媽媽,害死了他爸爸,差點殺了他,阮青天為什麼寧願死也要維護她?
阮青天瞪著一雙毫無光亮的眼睛,似乎在控訴他逼死了他。慕巖從來沒想過要逼死他,他只想他供出阮菁,只想讓阮菁得到應有的懲罰。
可是現在,他確確實實把他逼死了,還死不瞑目。在今後很長一段時間,阮青天瞪著眼睛死不瞑目的樣子常常浮現在他腦海裡,讓他的良心受到譴責。
從殮屍房裡出來,慕巖彷彿一夜之間蒼桑了許多,他身上再沒有那種揮斥方遒的意氣風華,他的步伐都顯得十分虛浮。陳善峰擔憂的跟在他身後,他跟隨慕巖很多年了,他了解慕巖。他不是一個心狠手辣之人,上次楚服綁架盧謹歡,最後失足掉下懸崖,他自責了許久。
這次阮青天因他而死,他受到的打擊很大,只怕一時半會兒都恢復不過來。阮青天雖然偷稅漏稅,到底沒有做過十惡不赦的事,就這麼被逼死了,他心裡的自責可想而知。
陳善峰想寬慰他幾句,可是張了張嘴,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有時候他覺得慕巖已經強大到無須別人的安慰,有時候他又覺得他還是一個沒長大的孩子,所有的冷硬與狠辣,都是他用來掩飾脆弱的自己的一種方式。
走出警局,慕巖讓他先回去,他放心不下想跟著他,卻被他拒絕了。
也許此刻沒人能夠懂得他心裡的感受,他想靜一靜,想去吹吹風清醒一下,再好好想想下一步他該怎麼做,才不會牽連無辜的人。
他去了酒吧,喝了許多酒,白蘭地,雞尾酒,xo……,他喝得醉醺醺的,根本是想將自己醉死。他從來沒有感覺這麼挫敗過,今天下午他還自信滿滿的以為明天就能讓阮青天供出阮菁來。
到時這場打了3年的持久戰終於能夠結束,他終於可以給父母一個交代了。可是阮青天死了,他為什麼會死了?他為什麼就沒有發現,他今天下午的情緒很反常,為什麼沒有讓人多留意他的行動,為什麼這麼輕率?
他明明已經胸有成竹,最後卻功虧於潰。只要想起阮青天死不瞑目的樣子,他就自責愧疚。
他喝了許多酒,走出酒吧時已經吐得昏天暗地,他扒在牆角處,差點將膽汁都嘔了出來。他從來沒有這麼失敗過,他一直以為他能夠將算計人心,到頭來獨獨漏算了那份血脈親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