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暫的十八年就這樣結束了嗎?
朝顏望著遙遠得彷彿隔了一萬光年的烈陽,視線越來越模糊,亦如她越發混沌的意識。
好冷
誰來救救她……
雖然對於這個世界沒有太多的眷戀,可她還是不甘心就這樣死去,她還有好多好多想做的事,好多好多來不及道別的人,還欠誰一句謝謝和對不起……
逆光中,一道身影如龍般鑽入水中,他身披金色霞光,將夏日明媚如鑽石的光芒揮灑進海的深處,朝她遊來。
朝顏憑藉著殘存的意識,只看到一張絕美容顏宛若夜明珠般流光溢彩,撥出的泡沫也像是被點了光,如引路的螢火,將二人緊緊地聯絡在了一起。
一隻有力的手拉住了她,袖口上鑲著幽藍如海的寶石……
「真好,又是你」
這是朝顏來到孤島上第八天的清晨。
遠處傳來隱隱約約的海潮騷動的沙沙聲,撩撥著敏感而脆弱的耳膜。床頭白紗窗簾被風肆意地掀起,宛若穿著白裙子跳舞的少女。
沉睡的少女皺了皺眉,呼吸急促,像是正做著什麼不好的夢。直到一隻手輕輕替她撫了撫眉間的褶皺,她起伏的胸口才稍微平靜下來,陷入甜美的夢境之中。
薄夜走回落地窗前的歐式扶手椅邊,拿起扣在高腳木几上的一本書繼續讀起來。
書的側面是一排燙金字,用古文字寫著「治療術」幾個字。
修長的手指在一排字上停下,擰眉認真地念了一遍咒語好將它印在腦子裡。
其實在這之前他並沒有特意去學習過咒術,古宅的地下室有一間很大的藏書庫,裡面陳列著各類咒術的書籍,他只在無聊的時候翻閱過一些,不過也僅僅是翻閱而已,並沒有試著用過那些咒術。
而奇怪的是,他像是天生就看得懂那些文字一般,讀起來毫不費力,甚至不經意間會下意識地使用一些咒術,即便他並沒有念出咒語,身體也會自動地做出一些反應。就好像,那些咒術已經融進了他的身體裡,自然得毫無違和感。
從書頁上收回視線,薄夜看向床上熟睡的少女,眸色一凝,還是起身又走了過去。
掀開蓋在她身上的薄被的一角,露出她如羊脂般的腳踝,只是美中不足的是,雪白的肌膚上有一處突起的紅腫。
他的手緊了緊,沉靜的眼眸裡,隱匿著一絲不確定,猶豫了半晌,才終於托起她那隻受傷的腳,閉眼輕輕念起了咒語。
他的聲音宛若大提琴優雅而沉穩的低吟,凝聚著魔力,如流光般纏繞在她紅腫的腳踝上。
而那塊紅腫的突起,以肉眼看得見的速度被那串流光輕輕抹去。
薄夜再睜開眼,正對上少女好奇的眼眸,心上一驚,趕緊鬆開了她後退兩步,故作鎮定地調整了一下呼吸,這才又抬起臉面對她。
「又是你救了我。」朝顏坐起身,看向自己的腳踝,發現紅腫已經消退了,試著扭了扭,驚訝地發現居然不疼了,錯愕地問,「你剛才在給我治療?」
薄夜低低地嗯了一聲,表示回答。
朝顏卻是越發興奮,之前就覺得他來去都是一眨眼的功夫很神奇,從沒想過他只是對著腳踝說幾句話就能治好她的傷,難不成他會魔法?
知道自己這樣或許會顯得有點貪心,卻還是忍不住咬了咬唇開口問:「那……我的臉,能治好嗎?」
「現在還……不能。」見她臉色暗淡下去,薄夜趕緊補充一句,「我會儘快想辦法的。」
「謝謝,不過如果真的治不好也不要太勉強。」朝顏抬手碰了碰臉上的傷,那裡已經完全結疤了,等傷疤脫落後,興許就是一條肉呼呼的像蟲子一樣的疤痕吧,誰讓她是疤痕體質呢?
想到還要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