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以手捂著唇,剋制著不要哭出來。但是一看見他,淚水就像是決堤似地紛紛滾落。
他仍是穿著那件黑絲衣袍,神態卻又跟以往不同。那雙銳利的黑眸,如今充斥著灼熱烈焰,仍是那霸道張狂的王者氣勢,黑髮散亂,又比昔日多了一分野蠻的模樣。
兩人望著彼此,半晌的時間裡,洞穴內只聽得到兩人的呼吸聲。
“你來做什麼?”海棠困難地說道,勉強止住哭泣。她沒有想到,軒轅嘯可以找到雁族的居住地,更沒有想到,他會來找她。
轉念一想,他要得知雁族的落腳處似乎也不難。這裡是東夷境內,屬於軒轅焰的管轄,他只要稍加詢問,自然不難找得到她。
最讓她在意的,是他來這裡的理由。她望著他,心中思念翻滾著,多麼渴望撲入他的懷中,抱著他好好哭個夠。
“我來找你。”許久之後,那張薄唇吐出這句話。
“為什麼要來找我?當初是你趕我離開的,現在為什麼又要來找我?”當日的情況歷歷在目,海棠仍記得,他有多麼無情。
軒轅嘯的面容,因為激動的情緒而有瞬間扭曲。他的神色變得猙獰,往前踏了幾步,握住了她纖細的肩膀。
“我後悔了。”他簡單地宣佈道,扯了她就要離開。
海棠用盡力氣,硬是留在原地。“哪有人這麼霸道的?當初趕走我,如今你半句話也不解釋,就想把我帶回去嗎?”她抗議著,不能接受他反覆無常的態度。
他兇惡地低下頭來,瞪視著她。“該死,我改變主意了,你必須留在我的身邊!”他不肯解釋,用粗暴的態度掩飾一切。
自從海棠離開後,他就像是活在地獄裡。軒轅城裡處處都留著與她共同度過的美好記憶,他雖然趕走了她,卻逐不出她在他心中的身影。
他暴躁得像是受傷的野獸,在軒轅城內咆哮,所有人都躲得他遠遠的。他將自己鎖在寢宮中,但是海棠的音容樣貌又在腦中蒙繞不去。思念一寸寸鬆懈他的防備,他坐在寢宮中,想起她臨去時,哭泣的模樣……
海棠聽見他的宣佈,發出一聲驚喜的呼喊。她用力一跳,撲進他的懷裡。“你相信我了?你這顆石頭腦袋終於開竅了?”她抱住他的頸子,激動地猛親他。
那些痛苦與傷害,她都不在乎,只要他願意相信她愛他,她就心滿意足了!她好高興,心中像是有紙鳶在亂飛……
軒轅嘯沒有回應她的熱情,站在原處,低頭望著她。黑眸中的火焰沒有消褪,但神情卻又夾雜著些許投降後的倦意。他是一個從不知投降為何物的男人,這是他有生以來,首度低頭。
“就算你為的是織造術,那也行。我決定,從此之後你必須留在我的身邊。就等你的笑容、你的言行,都是為了織造術而編織出的謊言,我也不在乎,你反正必須留在西荒。”為了保有她,軒轅嘯寧可去擁有一個謊言。
或許,這就是他所能得到的,一個類似愛情的幻象。他無法奢求她會愛上他,只能強留住她的人。
海棠的笑容凍結,明眸中湧現困惑。“但是,我會願意留在西荒,是因為你啊!那跟織造術已經沒有半點關係了。”她心中狂喜的情緒一點一滴地流走。
“不要編織謊言,你如果要把事情想成一樁交易,那就簡單得多。你留在我身邊,用以換取雁族得以學習織造術。”軒轅嘯冷靜地宣佈,這是他這一個月來所能想到最好的辦法。
在她心中飛揚的紙鴦,此刻全部跌落地上。
海棠全身僵硬,緩慢地搖著頭。她雙手一鬆,從他的身上跌了下來,粉嫩的臉蛋一片慘白,眼神空茫。
“你還是不相信我,對吧?”她小聲地問,因為這個認知而心痛。他還是不信任她,硬是將她的所有愛情編派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