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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

他手指一捏緊,指間的茶杯應聲而破,“一早還想著讓他多活幾日,可如今他居然敢做出那種齷齪事,我是絕不能再放任下去了!”

顧澄晚看著花殘滿臉陰冷,不禁打了個寒顫,小聲又附和了幾句之後,便走出門將尚有溼氣的毒草攤開來,預備做活去了。

自這時之後,花殘漸漸發生了一些緩慢卻奇異的變化。他依舊每晚去旁邊房間泡那花絕地給他的藥浴,身量的生長越發遲緩起來,到了六尺出頭的樣子,就再沒有什麼變化。少年本來雌雄莫辯,浸了藥浴的日子越長,肌膚就越是細膩白皙起來,而花殘彷彿也是刻意為之,身段日漸柔軟,眉眼長得開了,面容也褪去了稚氣,變得十分柔和,有時僅是微微一笑,便讓人覺著暖意滿融,有如春風拂面一般。

再過久一些,花殘的聲音也是低醇清和,並非尖細,卻也近似溫婉女子,平和安寧,就像一夜之間褪去了燥氣,如此熨帖起來。

一個人的氣息,怎能在短短時間發生如此大的變化?!隨著細微變化一日日疊加,花絕地看向花殘的目光也慢慢出現了極大的變化,有時深邃有時仇恨,更多的,卻是一種極強的貪婪與執著,他的脾氣也愈發不好起來,後來更是如同要擇人而噬——可花殘卻彷彿懵然不知,兀自對花絕地百依百順,偶爾眼波一掃,柔光輾轉。

顧澄晚冷眼旁觀,很多時候,他看向花殘時神志恍惚,竟好像見著他身後出現青衣女子的朦朧影子,再一定睛,又看不到了。

而後過了許久,顧澄晚方才從花殘口中得知那一日蠱蟲究竟看到了些什麼,而這個時候,花殘喉結小小身子纖瘦,一頭烏絲直垂而下,除卻沒有女子胸前飽滿,一顰一笑莫不是嬌俏可人,宛若妙齡女子。

聽得花絕地所作所為,又眼見花殘數月之間變作如此,顧澄晚心中滿是駭然:“瘋子……都是瘋子!”

是了,都是瘋子,只看誰更瘋一些,誰便贏了。

月出當空,天上幾乎沒有星子點綴,就連那彎彎弦月,也彷彿被什麼東西遮蔽住,變得模糊暗淡起來。

屋子正中有個方桌,左邊斜斜倚著個長髮委地的秀美少年,他一手支頰,嘴角帶著一絲輕柔淺笑,另一手平著攤在桌上,手腕皓白,看過去彷彿暈了一層珍珠光澤,十分誘人。

“阿澄,你準備好了麼。”少年緩聲說了句,有一點慵懶的意味,更多的則是春日般溫暖寧和。

“是的,主人。”坐在他對面青年長相清俊,有濃濃的書卷氣,面色很白淨,只是嘴唇是淡黑色澤,與常人有微末不同。

此時他手裡正捏著一把金色小刀,刀尖上銳光閃爍。

“那就開始罷。”花殘輕笑。

“是。”顧澄晚得令,用小刀劃開自己的手腕,又用極快的速度在花殘手腕同一處開了道口子,將自己的傷處與之相接……於是漆黑的血滲出,慢慢浸入花殘鮮紅的血裡,慢慢混在一起……

這做法固然令顧澄晚耗費大量毒血,可花殘也不見得輕鬆。雖說神情上看不出,可那額角滑落的汗珠可騙不了旁人,還有那輕顫的嘴唇、以及逐漸蒼白的臉。

約莫一刻過後,顧澄晚挪開手腕,舌尖在自己傷處舔了舔,那裡就迅速癒合,連痕跡也無,而花殘是不喜歡被人觸碰的,他便趕快去箱子裡拿了藥為花殘撒上去——這樣只要過得一夜,也就看不出了。

做完這些,花殘揉了揉額角,轉身躺到床上,柔聲道:“再做幾次,我就能百毒不侵,阿澄,接下來還要辛苦你了。”

顧澄晚一掌關上窗子,低聲回應:“這是屬下應該做的。”

三日後,花殘丟出銀練蛇,讓它給自家兄長帶了封信去:

“我的哥哥,近日要做些事情,你趁早下山去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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