爾跟如初說點心事。
她自己也清楚。雖然她現在受俺答寵愛。但未必長久。將來也是賞給某步卒。過著當牛做馬日子地命運。所以經常長吁短嘆。認為曾經很有把握地美好日子再也不會出現。
情緒好時,她會異想天開地說要去投奔未婚夫婿。還說雖然已是殘花敗柳之身,但那富家的秀才就是因為在市集上見過她,愛慕她地美貌才紆尊降貴地和她這樣出身的女子訂親的。如果真能到大同城,她堅信就算當不了正室夫人,當個妾還是可以的,反正只要男人心裡有她,總好過在塞外捱苦。
對此,如初也就姑且聽聽,因為她知道明軍不會來救這些被迫背井離鄉的百姓,哪想到這沒腦子的丫頭居然真的偷了馬逃跑!
她大概以為路已經好走了,守衛也鬆懈不少,而且到大同城只需一夜的功夫,照規律,俺答今天又不召見她,所以趁夜騎快馬偷跑之計萬無一失。由此可見,她的逃跑雖然有預謀,但卻並沒有經過深思熟慮,所以恐怕結局會很悲慘。
不出如初所料,天還沒亮,騎兵就回來了。但他們並沒有帶回翠喜,只說是追她到了一處懸崖,因獒
,馬兒受驚了,所以連人帶馬跌了個粉身碎骨。
在為這可憐又可恨的姑娘哀嘆之餘,如初知道嚴世蕃送的那串夜明珠是拿不回來了,只希望萬一有羊倌或者採藥的人發現屍體,撿到寶物,不要因此招來殺身之禍,落得翠喜一樣的下場。
可也因為翠喜事件,連累得很多人受到懲罰,已經鬆懈下來的守衛也重新嚴密了起來,間接加大瞭如初逃跑的難度。如初悲觀的感覺如果沒人裡應外合,她恐怕很難離開了。但轉念又一想,假如有人來千里奔襲來救她,假如他們看到摔爛了的、翠喜的屍體,會不會以為是她呢?
如果認為她死了,那就更不會有人深入到塞外腹地來救她了吧?她無力的想,但隨即堅決地否定了這種猜測,因為老天不可能開這種玩笑,世上也絕不可能有那麼巧合地事。
但偏偏……就是有。
就在如初隨著坐陣中軍地俺答緊張兮兮地路過大同城時,兩路人馬,三個男人已經追近了。本來,戚繼光等四人是先走的,但他們沒有快馬,當天氣轉晴的那兩天,後面的大部隊就追上了他們。
見到戚繼光,虛海和嚴世蕃心中均瞭然,但現在救回如初是頭等大事,多一個人就多一人力量,所以三個男人間並沒有出現劍拔弩張的情況,而是一方邀請同行,另一方欣然同意。
不過在前方探馬來報,他們距俺答大軍還有一天的距離時,他們遇見了一個羊倌和一個採藥人。這兩個人在爭一串夜明珠,都說是自己先看到的。而這串夜明珠,嚴世番一眼就認了出來。於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就過來審問,當聽他們說是在一具跌落懸崖地女屍身上發現的,三人全部感覺五雷轟頂。
如初死了?不,不可能!
三人是一般的心思,立即押著羊倌和採藥人到了懸崖下,看到了那具頭部先著地,摔得血肉模糊、腦漿迸裂的屍體,還在旁邊地死馬下找到了一個包裹,裡面除了幾件女式衣服和壓扁了的金銀首飾外,還有一套太監衣服,正是如初穿過地。再看那屍體,身量和如初極為相似,再加上她身上有那串絕無僅有的夜明珠,似乎種種跡象都似乎表明了這女屍的真實身份。
不過,嚴世蕃和虛海又不是白痴,如初是他們心中那麼重要的人,怎麼可能憑這些表面情況就輕率地確定她就是死者?雖然把這些間接證據聯絡起來看,這女屍就是如初的可能性很大,但他們並不相信。可是不久後,隨行的八重提供了最無可辯駁地直接證據……那塊胎記,本應是如初身上獨一無二的胎記!
伴隨著八重地放聲痛哭,三個男人都遭受了此生最大的打擊,因為天下無這般地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