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惡的亡靈法師!”
格雷並不生氣,反而饒有興趣地盯著她:
“如果她承認我說得對,你會立即離開她,回到悼木城麼?”
眼見他如此直白地挑撥人心,灰月並不氣惱,甚至露出一絲微笑。
她的笑讓格雷心裡直犯嘀咕。
很快,一個精靈少年不溫不火地插話道:
“別這麼處心積慮,強大的亡靈法師先生,你的話就有問題。
“首先,通靈師和亡靈法師的確是同類,大姐頭也的確是通靈師,這是她親自解釋過的,你假設她騙了我們,才會問出這個可笑的問題。
“其次,力量本身沒有對錯,我們不該憎恨某種力量,就像不要痴迷或是完全地皈依一樣,我們面對的終究是一個個獨立的個體。”
他說完之後,人群裡還響起幾聲贊同。
這群孩子的聲音雖然顯得稚嫩,此時卻緊緊團結在一起。
格雷一時愕然,半晌才重新露出笑容。
“你招募了一群不錯的苗子,是長老議會的人看走眼了,難以置信,他們居然會放任你離開。”
“因為我在他們眼中沒有利用的價值了,但在這群孩子眼中則不一樣,這一點反過來同樣如此。”
微笑著說完這些,灰月正色道:
“別拐彎抹角了,格雷先生,有什麼話不妨直說。”
“我的確有些事需要你們幫忙,當然,這也是在幫你們自己。”
格雷抬起手揮了揮,身後的霧氣便消散了。
露出了一個河灣處荒無人煙的破敗漁村。
“如果你們想離開這裡,回到低語森林,就跟我來吧,只有一條安全的路可以走。”
說完他轉身走向村子。
那些亡靈僕從也嘩啦嘩啦地跟在他身後。
——這一點倒是和海涅沒什麼區別。
灰月不禁想到。
亡靈法師走到哪裡都帶著亡靈,是因為安全感麼?
“大姐頭,我們怎麼辦?”菈妮緊張地拉著她的胳膊問。
“我們面前只剩下合作這一條路了。”
灰月拍了拍她的手,回頭看著這群年輕人。
“走吧。”
……
眾人邁入漁村,穿過一間間無人的建築,就連隊伍裡最鬧騰的菈妮都一言不發。
他們逐漸跟上了格雷,這位亡靈法師也開始了講述。
雖然不知道故事真假,但就他所講來看,這位“蒼白之手”的經歷著實稱得上“曲折”。
他早年是變形學派的牧樹人,且熱衷於冒險者。
後來被魔物打傷,就一直待在這座薄暮灣的漁村裡,靠捕魚為生。
畢竟他可以變成一隻水獺。
很快,他就遇到了所有變形學派的牧樹人都會遭遇的問題:
靈魂被死氣侵染。
但他並不知道變形是亡靈法術,還以為是自己漫長的生命終於要迎來終結。
這個時候,他反而支稜起來了。
其實絕大多數精靈都是如此。
年少時意氣風發,逐漸意識到自己的平庸後便陷入沉寂。
渾渾噩噩地度過大半輩子,在年老的時候迸發出全新的激情。
於是,活夠了的格雷便在一次出海時故意駛向以前從不敢涉足的險地。
那裡的湍流和暗礁毫不意外地拍碎了他的船。
但他變成了水獺,隨波逐流,最後被沖刷到了一個從未去過的小島上。
他本打算在這裡結束生命,卻不想給自己挖墳時挖出了一口箱子。
那裡面是一些有關變形學派的研究筆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