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這個表情有些神經質,彷彿一陣風就會吹倒的老人,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海涅本想揶揄兩句,但不小心瞥見對方眼眶紅了。
察覺到他在偷看,迪倫扭過頭,徑直走向書房。
沒多久,他抱著一卷厚厚的毯子走了出來。
這是一個魔法毯,海涅在加雷校長的辦公室見過一次。
但那顯然是仿品,眼前這個才是本體。
毯子攤開,幾乎鋪滿了半個客廳。
上面繡著一棵巨大的樹。
這是吉蒂勒家族的家譜樹。
上面枝繁葉茂,密密麻麻刻滿了名字。
如果用手觸碰某個名字,稍微摩挲上面的細絨,就會浮現一張臉。
迪倫伸出顫抖的手,觸碰了最下面樹幹上的名字。
巴里·吉蒂勒。
一張意氣風發的年輕面龐出現在粗壯的樹幹上,與此時的巴里有幾分相像。
看到這副圖,巴里似乎也愣住了。
他將手伸向自己名字的上面,那是一截被砍掉了枝丫的樹幹。
這意味著早夭或是無後。
奧比·吉蒂勒。
一張娃娃臉緩緩浮現,他看起來只有十七八歲,正是一臉陽光的樣子。
如果非要說他和海涅哪裡像,那多半是笑起來都一樣有親和力。
“這是我的小兒子,和你一樣可愛。”
巴里喃喃道。
他是說給海涅聽的。
“可惜他生病去世了……當時只有永恆黎明的牧師能治好他,但我沒有那麼做。
“也許是出於仇恨,對黃金之民的仇恨,我已經記不清了。”
海涅想起了巴里的憤怒。
與情緒一起被剝離的還有他被憤怒支配時的部分記憶。
往往越是極端的情緒就剝離的越是徹底。
海涅沒有來得及細細翻閱,但隱約記得與之伴生的懊惱。
憤怒導致了偏執,隨後做出了錯誤的選擇。
也許就包括這一點。
想到這裡,他摸出那個小瓶子遞給對方。
“還給您。”
巴里看了一眼,搖了搖頭。
“我不需要了,既然你能很好地使用,就留著吧。”
他又看向迪倫。
“你是羅伊德的後代?”
迪倫點點頭。
羅伊德是巴里的大兒子。
“難怪和他一樣生了張臭臉。”巴里嘀咕。
“他從七歲起就板著那張臉,他不笑女僕也不敢笑,他一笑能把女僕嚇哭。”
迪倫扯了扯嘴角,面無表情。
巴里:“對的,就是這樣,簡直跟他一個樣子。”
迪倫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