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他喜歡你,對嗎?”
“他不過隨口一說。”蘇可急急表明,“我出宮後和他見過幾面,不過那時的交情而已。不管他是真心還是假意,我都不可能跟他。洛芙,你知道我的。”
洛芙笑著搖搖頭,“可兒,我是個已死之人,你在意我做什麼?他要是對你好,你大可跟他。比起那些鶯鶯燕燕,我更想他娶你。可他天生的風流,我怕你受苦。你若求個歸宿,他會是良人。可你要求真心,他未必值得相托。感情裡咱們都是傻的,要麼就一直糊塗下去,要麼就早早看清前路。但是,可兒,你不及我,好歹我邁出去了,你還躊躇不前。”
蘇可笑著,慢慢從眼角滑出一滴淚來。
我多傻啊。我又傻又怕。
……
蘇可醒來的時候,正有人給她換額頭上的帕子。涼津津的帕子覆在額頭上,彷彿盛夏時節喝下一碗透心涼的井水,整個人都清爽下來。
她迷濛地看著眼前的一雙素手,順著手臂看過去,是個沒見過的眉眼清麗的女子。
女子見她醒了,目光一頓,隨即便豎起一根手指擋在嘴上,然後用那指頭指了指她的身邊。
蘇可這才將視線偏轉一些,看到了躺在身側的邵令航。
邵令航合衣睡在床榻的外側,側著身,從視線上看,只要他平過身去就會摔下床。他睡得很不安穩,眉頭一直皺著,形成幾道紋路和兩個小鼓包。嘴唇有些幹,幾根頭髮凌亂地搭在耳邊和脖頸上。
月嬋對蘇可晃了晃手,喚回她的目光,然後指了指手裡的茶杯。
蘇可很輕地搖了下頭,表示不渴。
月嬋見狀,將茶杯放到床邊的杌子上,從幾步遠的屏風上取下一件灰鼠毛的斗篷,小心翼翼蓋到邵令航的身上。
邵令航動了動,頭在大橫枕上挪了個舒服些的位置,將手臂緊緊地收了收。
隔著兩層棉被,蘇可仍舊感受到邵令航橫在她胸前的手臂。本就被棉被壓得呼吸不暢,他緊實地摟抱讓她更加憋悶。月嬋執著燭臺走後,她實在是難受,身上也使不出勁,大費周章地將手臂從被子裡挪出來,提著邵令航的袖子,將他壓在被子上的胳膊往邊上挪了挪。
她覺得舒暢許多,手臂剛塞回被窩裡,邵令航的胳膊就揚了起來。
蘇可以為他醒了,可是偏頭看過去,人仍舊閉著眼,手慢騰騰地抬上來,彷彿一切出於本能,將本就嚴實的被子往蘇可的脖頸裡又使勁掖了掖。
他的手很溫熱,蜻蜓點水在脖頸上一碰而過,然後又橫到了蘇可的胸前,繼續抱著她。
蘇可想起了粽子。
她是悶得冒汗的糯米,他是箬葉上五彩的棉繩。
形容他還真是貼切……
蘇可再次醒來,只距離剛剛過去了一個多時辰。屋裡光線昏暗,內室這邊沒有點燈,所有的光亮都是從落地罩的紗簾外投進來的。內室裡隱約聽到火盆裡木炭的噼啪聲,和耳邊淺淺的呼吸。
平日裡總是急赤白臉的,睡著時卻這樣老實。
蘇可看著邵令航已經松泛下來的眉頭,嘴角不自知地向上勾了一些。她微眯著眼仔細瞧著,光線太暗看不真切,但她還是發現邵令航左邊眉毛的眉峰處有顆小小的痣。
這裡長痣的人,很容易出人頭地。
才二十五的年紀,既是宣平侯,又是昭毅將軍,現在任著左軍都督,可不是早早出人頭地麼。
蘇可慢慢地將頭擺正,眼角眉梢染了些冷意。
她環視了一圈周圍,楠木架子床上掛著水青色的帳子,事事如意的床板水光油亮。顯然,這裡並不是福家。想到身邊躺著的人,還有剛才眼生的丫鬟,蘇可猜想得八~九不離十,這裡應該是邵令航的住處。
是他找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