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果他都想過了,一杆秤在心裡穩穩地偏向一側,他覺得他不能讓她就這麼走了。
梁瑾承見他如此,也不再說什麼,轉身派人去喊管家。
下人剛走,他拉著邵令航的胳膊,總是覺得不對勁,“你不要瞞著我,真的沒發生什麼事嗎?”
若說發生了什麼,也並不是什麼都沒有。
福瑞家的說,蘇可找四太太借了一筆錢……
邵令航漸漸冷靜下來。他開始意識到他的慌亂和莽撞不會帶給他任何有利的條件,想要找到她,需要知己知彼。
“瑾承兄,你帶人從距離城門近的客棧開始找,不論大小,一間間排查。大隱隱於市,她手裡有銀子,說不準會藏在醒目的酒樓裡。”邵令航臉孔黑沉,“我回府去,許多事還得從源頭上找。”
梁瑾承看著邵令航的臉,心裡卻有一絲躁動在躍躍欲試。
這場尋找在漆黑的深夜裡變成了一次博弈,誰先找到蘇可,誰似乎就佔了先機。蘇可既然選擇離開,所有的事就重新歸回了原點。倘若他先一步找到她,她的去留理應有他的一次選擇。
兩人在梁府的大門前分道揚鑣,梁瑾承帶著他的人奔向內城各個客棧酒樓。單身投宿的女子太過明顯,梁瑾承多個心眼兒,凡是酉正之後投宿的單身客人,不論男女,都要查。內城裡日日廝混的公子哥,梁瑾承也算一號,他出面找人,許多地方都行方便。
本來沒想驚動五城兵馬司,誰知半路上就遇到了巡城的指揮使薛鈺。
聖壽節快到了,上面下了旨意,薛鈺近日巡城便巡得嚴。碰到梁瑾承,老相識了,聽說在找人,問清是個年輕女子,調笑之餘也沒有多問,派了手下一撥人幫著一塊找。
有了五城兵馬司的人幫忙,梁瑾承尋人的速度加快了許多。
可即便這樣,也仍舊沒有尋到蘇可的下落。
而另一面,邵令航從梁瑾承那裡離開後直接回了福家。蘇可意料中的沒有回來,邵令航站在她的屋子裡深吸了幾口氣,轉身問福瑞家的,“蘇可找四嫂借錢的事,是真是假?”
福瑞家的也拿不準,“蘇姑娘和四房走得近,上回崴腳,那瑩姨娘和蘇可說了老半天的話。真要借錢,也不是不可能。可是她對府裡的事知根知底,找誰也不能找四太太借錢啊。”
邵令航氣得頭疼,他覺得他把蘇可想得太簡單了,也高估了他在她心裡的分量。
她並不擔心四房知道了事情的始末後會將他推到一個怎樣兩難的地步,或者她很高興看到他被掣肘的樣子。要麼他屈從於四房開出的任何條件,要麼任由四房將事情鬧到老夫人跟前。老夫人若是出面,蘇可這輩子不可能再靠近侯府半步。如果他不想給四房這個耀武揚威的機會,他只能對她放手。
這個局,四房是受益者,蘇可是受益者,卻唯獨將他推進了深淵。
邵令航覺得四肢百骸都在叫囂著一種情緒,這情緒逼得他發狂,逼得他腦筋不受控制。
這情緒叫不甘。
他不甘心,不甘心蘇可這樣跑掉,不甘心飽滿的感情沒來得及展露就要澆滅,不甘心沒開始就已經迎來的失敗。
心裡有一個更為強烈的聲音叫囂著——找到她,不惜任何代價。
邵令航捏了捏拳頭,雖然不可能,但還是囑咐福瑞家的,如果蘇可回來一定安撫住她。福瑞家的連連答應保證著,邵令航停頓了一瞬,再次匆匆而去。
這次他回了侯府。孫媽媽派人盯著訊息,聽說回來了,正等著,然而邵令航卻直接去了內宅。守門的婆子見是侯爺,也不敢攔。邵令航目的明確,腳下生風,不等孫媽媽趕上他的腳步,他人已經進了攬心苑。
侯爺過四房這邊來,讓四房的每個人都撐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