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里地,便能看見一個菜園子,像老農民們生活的地方,菜園子裡側是些架著葡萄藤的行廊,行廊盡頭,是五個單門獨戶的小院子。
在第一個小院子裡,有位老者正在佝著腰侍弄著生菜,右手提著個老舊的葫蘆瓢在澆水,他細心地澆完水,和身邊的警衛員說了聲,便往樓上走去。
權重者的生活也很寂寞,他的子女們都在北京的學校裡當老師,白天他要來往於會場辦公室,寬闊的額頭上閃耀著忙碌卻充實的光芒,一至晚間,一切安靜下來,他卻有些適應不了。
上了二樓,給自己摻了杯茶。樓下的保姆阿姨來問他夜宵吃些什麼,他微微一笑,摸摸自己額頭的白髮,想到今天下午省城發生的那件事情,便沒了味口,淡淡說了聲不用,便端著茶杯往自己的書房裡去。
書房裡一片黑暗,他擰開臺燈,昏黃的燈光一下散開,將書房那個角落裡的幽暗比照的更加明顯。
那個幽暗的角落裡是一個老式的單人沙發。
此時,那個沙發上坐著個人,因為燈光太暗,那個人的上半身都被黑暗包圍著,只看得見他蹺著二郎腿,雙手平穩放在沙發的扶手上。
戒備森嚴的楓林路大院,這個人是怎麼進來的?
老者的身體一僵,卻馬上回復了平常,心志的堅毅果然不是一般人可以比較。他坐在了自己的書桌後面,喝了一口茶,看著那個沙發上黑暗中的人。
“你應該知道你擅自進入這間書房所會帶來的嚴重後果。”
“我知道。”沙發上的那人將放在沙發扶手上的兩隻手收攏回來,極細膩地並在自己的腿上,“我只是來向領導彙報一下工作。”
“請講。”老者坐穩了身子,僵硬的表情卻透露了一絲緊張。
“事情都結束了。”黑暗中的那人很輕聲地說道:“一切都結束了,我想您也不願意重新開始。”
“你需要什麼?”老者不認為這些可以高來高去的修行者如此好說話。
“我不需要承諾。”黑暗中的那人微微一笑,似乎有些鄙夷,“政治人物的承諾,就像中國男足一樣,臭且不可信。”
“那你想做什麼?”自從上三天與政府開始合作後,修行者的存在,對於某些高階官員而言已經不再是秘密,而對面黑暗中的這個人既然能夠突破防禦,進了自己的書房,那便有能力隨時來取自己的性命——這個事實讓老者有些震驚。
“六處的秦處長託我向您問好。”
黑暗中的人繼續說道:“我來是要表明態度,我不想與政府作對,所以也請您高抬貴手,放我一馬。”本來是示弱的話,從他的嘴裡說出來,卻多了分威脅的意思。
老者微微一笑,說道:“我不是很明白你的意思。”
“不用明白。”黑暗中的那人應道:“我只是想知道這次的事情那裡知不知道?”
他指了指書桌上的旗子。
老者微微閉目,沉忖少許,判斷著自己的回答所能帶來的是利益還是被動,許久以後,才搖了搖頭。
“那便好。”黑暗中的那人似乎笑了,“寶通禪寺能夠有一千萬的善款進行維修,我代斌苦大師多謝領導關心。”
老者雙目一睜,不怒而威,旋又陷入了沉默,半晌後合攏雙手,握住微燙的茶杯,說道:“這件事情到此為止。”
“好的,謝謝領導理解。”黑暗中的那人站了起來,“在我看來,這些事情根本就沒有發生過,以後也沒有必要發生。”
老者點了點頭。
書房裡的燈忽然暗了下來,再猛然一亮,老者的眼被刺了一下,再睜開眼時,發現沙發處已經空空蕩蕩,一個人都沒有了,只是在沙發的扶手上,多了一個綠皮的小本子。
他走了過去,翻開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