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日稍縱即逝。
很快就到了夜國王宮設宴,送北國世子及其送親隊伍回北國的這天晚上。
楚世安一襲華服赴宴,一眼就瞧見了坐在上方的妹妹,他朝楚樂瑤溫和地笑了下,後者朝他點點頭。
礙於在夜國王宮中,兩人都沒有上前交談。
這樣的場合,想好好說話都難,還不如不說。
夜梟與百里凝霜是在殿外才一起進來的,帝后之間不睦,在夜國群臣心中,已不是什麼隱秘的事。
百里勇坐在楚世安斜對面,看了眼坐自己下方的蕭禹,剛毅的面上不禁起了一個怪異的笑來。
“還要恭喜你啊,小侯爺。”
就在昨日,夜梟力排眾議,甚至還有了德元大長公主以及陳家的支援,將這個流落在外的已故長公主夜絃音之子,也就是夜梟的親外甥,封了逍遙侯。
逍遙侯,光聽著還以為是沒有實權呢,但實際上呢,夜梟居然還真敢,給了蕭禹禁軍護衛之權——禁軍守著皇宮與都城,蕭禹插進來一腳,這不是想稀釋掉百里家的勢力是什麼?
百里勇昨天下了朝便氣得想進宮問問百里凝霜,到底怎麼做事的,不是說好了會敗壞蕭禹的名聲,讓他成不了事嗎?
結果呢,別說名聲敗壞的問題了,侯位都下來了,板上釘釘後,誰還能更改?
要不是北國使團還在,他非要讓底下人鬧上一鬧不可。
百里勇:“小侯爺如今風光無兩啊,有王上與大王子庇護,以後的仕途便好走了。”
他話裡的諷刺之意尤為重。
蕭禹嘴角噙著笑,面上沒有半分被他話語刺激到的神色。
他搖著扇子,端的是一副風流瀟灑的模樣,“那還是大將軍這個先驅給了本候借鑑作用。”
一句話將百里勇影射的話,原封不動地還給了他。
百里家不也如此?
靠著百里凝霜為後,二王子為嫡,便一步步將百里家壯大,囂張跋扈毫不將王權放在眼裡。
有些人,指摘別人的時候,可能壓根沒有照過鏡子看看他自己,如果看過了,便知道,誰才是真的跳樑小醜。
戚嫣坐在楚世安身側,見對面聊起來了,雖說蕭禹面帶笑意不顯山不露水的,但她分明地看見了百里勇聽完蕭禹的話,便冷沉下來的神色。
她有些坐不住,楚世安手中沒有開的扇子,徑自不重不輕地在她手背上落下,制止了她。
“安分些,這可是宮宴。”
戚嫣與蕭禹私底下如何相處,楚世安管不著,也不想管,但在宮宴之上,她若是出面為蕭禹,那傳揚出去,對她女兒家的名聲便是大為不好。
“可……”
戚嫣冷豔的面容上,雙眉不禁往中間一攏而起,眉心頓時一道摺痕。
她怕蕭禹不是百里勇這個老狐狸的對手。
楚世安看她這擔憂的模樣,便無奈失笑地搖頭。
女人啊,真是陷入情愛中就變了嘴臉。
她當蕭禹是誰?是一隻小奶貓不成?
分明是隻狐狸,不露爪子不露尾巴的,就當他人畜無害了。
越是這種場合,誰先不淡定,誰就落了下風。
百里勇能被蕭禹一句話說得拉下臉來,正說明了蕭禹才不是好惹的小角色。
“安生待著,莫要在這種場合亂了分寸。”
畢竟,他們代表的還是北國。
很快,宮宴開始,夜梟說了些場面話,絲竹琴樂之聲便響起,百里凝霜瞧著精神不是很好。
楚樂瑤微微打量了眼,瞧出百里凝霜面上厚厚的粉,尤其是眼下,大抵是為了掩蓋昨晚沒休息好的青色。
她收回視線,對百里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