衾嫆雖然被楚漓安撫住了,但她哪裡能真的放心他去?
她一宿沒睡,終於在紙上寫出了當年零星記憶中的一些能派上用場的東西。
前世這場瘟疫,她記得,最後是楚唯控制了擴散範圍的……
也是因此,在民間樹立了絕對的威望,得到了百姓進一步的擁戴。
——殿下,您好厲害啊,居然解決了這麼危險的瘟疫!
——呵,疫情本不難,不過是先前的人都弄錯了方向罷了。
——方向?什麼方向?
——他們都以為是食疫,實際上啊……是毒。
……
衾嫆猛地站起來,她面上神色閃爍變換。
是了,前世楚唯等到欽差都死了,楚暘被問責,疫情擴大到一個讓人震驚心痛的範圍時,才站出來,“臨危受命”地解決了這場災難。
她當時傻乎乎地跑去恭賀他,對他更加痴迷崇拜。
那時,楚唯心情好,便和她多說了幾句。
現在想起來,根本不是什麼食疫造成的瘟疫,而是有人中了毒,然後這種毒會一個接連一個的傳染……
不行,她得想法子告訴楚漓,還不能讓他起疑。
衾嫆想著,將面前的紙燒燬,然後穿了便服,出門。
到了端王府門口,卻見書語正在吩咐小廝收拾東西。
她理了理斗篷,走上前。
“這些是?”
一個小廝手腳重了,搬上馬車的一包東西掉下來,袋子束口的地方鬆開,裡面的東西灑了出來。
衾嫆蹲下,伸手撿起一株乾草定睛一看,先前見沈寄年折騰過這玩意,所以她聞了下味道,就認出這是解毒草。
針對的便是食毒的草藥。
她眼眸閃了下。
“主子吩咐準備的,衾小姐是要進去找主子麼?”
書語沒發現衾嫆低頭面上的神色,只稀鬆平常地問道。
他只道主子要出遠門了,衾大小姐不放心,多來看看主子。
衾嫆手微不可聞地攥緊,心裡原本一個細小的疑點滾雪球一般的,滾成了一個大的。
“沒事,我就是來看看。既然你們忙,那我還是先回去吧。”
她說著,將乾草塞回麻布袋裡,還柔聲對戰戰兢兢的小廝道,“下次小心些。”
書語覺得哪裡不對,但衾嫆面上的笑容無懈可擊,他只好拱手,目送衾嫆又回去。
轉過身那一瞬,衾嫆臉上的笑容便淡了下去。
眼底霧靄沉沉凝聚。
她幾乎是跑著回到鎮國公府的。
回到房中,她揮退了婢女,自己窩在房間裡,抱著膝蓋,坐在床上發呆。
她心裡有一個一直刻意忽視卻忽視不掉的疑惑。
重生以後,周圍的人,性格也好行事作風也罷幾乎與前世無二致,但只有楚漓,性格上也好,行事上也罷,甚至是人生軌跡,都發生了或多或少的變化。
起初她以為是自己改變了他的人生軌跡,可不管是他救駕還是進入到朝堂中,亦或者現在……明明前世是死了那麼多人後,楚唯用了精英手下,才控制了這場食毒引起的瘟疫。
可疫情訊息才傳回京城,楚漓卻未卜先知地準備瞭解毒草?
要說他是準備萬全,那又怎麼解釋,馬車裡都是相同的解毒草?
這些原本是御醫和大夫們準備的,再不濟也可以到了澧城後,讓全城的醫館出力。他卻大晚上的讓自己的親信看著,偷偷裝運……
衾嫆按著眉心,那股懷疑又深了。
隨之而來的便是恐懼。
是的,她害怕,害怕楚漓……
這一夜,衾嫆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