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原恍然大悟。
這謝巖簡直是七竅玲瓏心,等於不聲不響暗示已知曉她女子身份,而她同意將姜探往自己房中領,無疑也認為理所當然,‐‐若是男子,必定覺得不方便。
又或者,謝巖說那句找&ldo;方便的房間&rdo;時,便已打算好去她屋子了?
他根本就是在試探她,而她毫無防備,如水晶人般被他看了個對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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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原雖&ldo;淪為&rdo;小小捕快,卻還保留著女兒家的本性,屋子裡收拾得窗明幾淨,齊齊整整。窗邊小案上,秘色瓷瓶斜插了一枝將綻未綻的梔子花,還有一套白瓷茶具,茶盞中尚有半盞茶水,散著淡淡芬芳。
謝巖掃了一眼,徑要將姜探送到阿原床榻上時,小鹿已趕上前來,叫道:&ldo;別弄髒我們小……公子的床!放我床上吧!&rdo;
阿原忙道:&ldo;得,放我床上吧,我家這丫頭嬌貴,別回頭嚇得不敢睡。&rdo;
謝巖笑了笑,將姜探放到阿原床上,柔聲問道:&ldo;你不怕?&rdo;
阿原道:&ldo;我一個大……大男人,怕什麼……&rdo;
她的臉皮顯然修煉得還不夠,&ldo;大男人&rdo;三字說出口,舌頭便有些打結,匆匆偏過頭避開謝巖的目光,卻正見慕北湮端起她先前喝掉一半的茶,嗅了嗅,一飲而盡。
阿原看直了眼,張著嘴愣是沒能說出話來。
慕北湮桃花眼裡滿是笑意,亮瑩瑩地映照著阿原驚愕的臉龐。
然後,一隻手拍在慕北湮的手上,幾乎沒見怎樣動作,那茶盞便已落到另一人手中。
五指修長,潔淨如冰玉,深潭般的黑眸淡淡一轉,清俊面容便有淺淺笑意,卻冷得凍人,&ldo;小賀王爺,不知道衙門裡的水,不能隨便喝嗎?&rdo;
慕北湮桃花眼眯起,掃向眼前這個高高瘦瘦的年輕男子,看過他那身極尋常的一襲布袍,以及布袍上細密精緻的針腳,慢慢斂去傲意,抱了肩輕笑道:&ldo;這位是……&rdo;
李斐擦著汗,忙道:&ldo;這是本縣剛來的典史,景知晚景典史……也是從京城來的。&rdo;
&ldo;典史……&rdo;並不入流的品階,慕北湮卻不敢小覷,凝視他片刻方道,&ldo;這位……景典史,衙門裡的水喝不得,還是原捕快的茶喝不得?&rdo;
第一卷靈鶴髓(九十九)
景知晚輕笑,&ldo;都喝不得。&rdo;
&ldo;哦?&rdo;
&ldo;衙門裡的水,指不定有犯人的血。殺威棍抬得高,怎會沒有血腥氣?本就不是小賀王爺這等貴人該喝的。至於原捕快這裡的茶……&rdo;
景知晚微笑,將茶盞中的餘瀝倒盡,&ldo;你可知昨晚她被毒蛇咬傷的?她喝的茶裡有以毒攻毒之物,所以……小賀王爺,你當真沒覺得有哪裡不適嗎?&rdo;
慕北湮愕然,不由按向自己腹部。
景知晚逕自走到床榻前,為姜探把脈。
謝巖正站於床榻邊,不經意間與景知晚四目相對,兩人都不由地怔了下,然後各自飄開目光。
謝巖問:&ldo;景典史也懂醫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