蒸在籠上,燻得人心旌搖漾。
樂天頓時得著便宜一樣,大笑起來:“這說來話就長了……”
腳踏兩隻船,左右搖擺,怕你沒本事站得穩
樂天對著蘇西和小女生添油加醋的說起來,在他的吐沫橫飛裡,三月儼然一個傳奇。蘇西一面聽,一面將眼光又投向三月,細細端詳,彷彿從未見過一般。
等離子的光影、色彩和聲音混雜在一起,又是一曲流行歌曲,三月平日沒有什麼音樂細胞,聽起來不過都是哼哼唧唧無病呻吟的頭痛。
她心不神屬,手裡的愛喜燒到盡頭,燙的手指一顫。
三月很少很少會把煙燒盡,母親教過她,女人的優雅都是體現在浪費的奢侈上,吸菸是門藝術,不止是姿態、姿勢,還有掐熄菸蒂的學問。彼時,母親手裡拈著一枝煙,人掩在乳白蕾絲紗的窗簾裡,半開的唇,霧氣細細緩緩吐出,猶如半透明的花朵。
菸蒂餘下多些,倒顯出來不懂硬撐門面,讓人貽笑大方;剩下過少,則顯得人如狼似虎,幾輩子沒抽過煙的小家子氣。
如今回想起來,三月嘆息,刺到褚穎川的臉頰上,香香暖暖,帶著微微的辣。
褚穎川皺著眉,起身拉她。三月下意識往後一掙,愣住片刻,才反應過來他要她一起慢舞,忙說:“哎?我不會!”
樂天笑著插嘴:“慢四就是使勁抱使勁抱,有什麼不會的?”
三月一面扯回自己的手,一面白樂天:“我真不會,你沒聽過內八字不會跳舞嗎?”
樂天忍不住揚眉,目光一點一點,刀子似的刮到三月腿上。此時三月到底掙不過褚穎川,已經被拖的站起身。
燈光在三月身上的投影,磨白的牛仔褲,近年來時興錐體,即顯出身材又方便套上靴子。她想來真的不會,步態散漫,人沒骨頭一般軟軟倚在褚穎川懷裡。樂天只覺得牛仔褲緊緊箍在她身上,那腰身,眼神與捲髮,一同變得妖嬈十色斑斕。樂天喃喃地,卻仍在拌嘴:“你說你羅圈腿我就信!”
樂天身邊的小女孩聽的半懂未懂,卻和他一樣定定看著三月,一派少艾明豔,永遠像是未長成的神態,看的蘇西毫不留情地嗤笑。
樂天瞧見蘇西的神態,第二次難得的臉紅。
慢步的兩人倒沒察覺他們的官司。
三月一米七的身高,穿上鞋子更顯得身材修長,可褚穎川仍舊高出她一個頭不止,身影緊緊遮蔽著她。手也不肯安分,自T恤的V型露背一點一點廝磨下去,悄無聲息,漫不經心。三月背後的面板忍不住漸漸繃緊,甚至慢慢感應出他指肚上薄繭的形狀。
三月垂下臉,卻並不是嬌羞,只是下意識找一個安全的姿勢。於是她的舞步,更加像藝術體操裡絞壞的絲帶,七扭八歪沒有樣子。
有人自身邊走過去,彷彿是少爺進來上酒,三月並沒在意,直到耳邊聽見玻璃杯子粉碎的聲音。
小陳蹲在包間的地上,收拾玻璃杯的碎片。三月手腳冰涼。不由要自褚穎川懷裡掙脫出來,反而被他一收力又帶了回去。
褚穎川俯身,唇貼在她的耳上,壓著極低的聲音說:“腳踏兩隻船,左右搖擺,怕你沒本事站得穩。”
三月被緊緊壓在褚穎川的胸前,耗盡盡全身的氣力,也動彈不得。她清楚小陳是酒保,從來在吧檯裡,何時做過少爺的活兒?可她也清楚,褚穎川的眼睛有多毒……
包房的門開啟又合上,三月微微地仰著臉,十數個人裡不知誰的女伴起身唱曲,鶯鶯燕燕的歌喉,鮮豔的真絲亮片,糯米紙似的的剔透精緻,又帶著一種軟儂的芳香,大抵是普拉達、庫奇的牌子。沙發上各種世家子弟,舉杯共飲混亂雜,猶如萬花筒裡幅幅不停交錯的畫面。畫面裡,除去衛燎,沒有人注意三月的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