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兩個人卻都摽著勁兒誰也不肯先捅破,他和她都是心思重的人,都一樣的謹慎,一樣的愛算計,一樣的愛衡量。
白二少爺今天也著實累了,耗盡了心力腦力和體力,所以現在的他從身到心都沒了一丁點兒的抵抗力,很容易被捕獲被侵佔被攻陷。他真的沒有力氣做任何抵抗了,他被眼前這嬌柔的身軀低垂的細頸和毛茸茸的小辮子重重擊中,舉起手來搖了白旗。
這隻手慢慢地抬起來,極輕極緩地,覆上了身前低垂著的小腦瓜兒,掌心微摩,順著柔軟的髮絲向下滑去,撫過細膩纖秀的脖頸,落在單薄柔嫩的肩頭。感覺到掌下的小身軀微微地一顫,激起大片的波動一圈推一圈地盪漾開來,透過他的掌心感染到他的全身,一層一層地鋪展開,帶著全身的血液直湧心頭,心頭於是跟著一顫,什麼就都在波紋裡消失不見了,只剩下波心中的這個她。
漣漪的餘韻推漾著白二少爺的手,他抵抗不過,只好身不由己地動了,手掌離開,指尖一彎,輕輕地勾住了她小巧的下巴,猶豫著要不要挑起她的小臉兒來,挑起來之後該怎麼辦?他知道自己這會子弱得扛不住任何波瀾的推助,這一個浪頭就能把他打得再也翻不起身。
可,可他終究還是故意敗下陣來,放縱自己當真去挑起她的下巴,本想欲蓋彌彰地望進她的眼裡以證實自己並沒有被擊潰,可她卻半闔著眸子不敢看他,小嘴唇兒抿得緊緊,一副慷慨就義的樣子。
白二少爺想,自己也是個普通人啊,為什麼不能任性一回呢?為什麼不能假裝這世間永不會有擔不完的責任奪不盡的利益呢?為什麼,為什麼就不能做一次壞孩子、憑自己的心意去予取予求一回呢?
白二少爺低下頭,看準了那兩瓣柔軟粉嫩的嘴唇兒,慢慢地貼了下去。
不可以啊……不可以……羅扇心裡吶喊著,他和她根本不是一個圈子的人,她要的他給不了,一生一世一雙人,家和親睦萬事寧,他給不了,他給不了,他和她絕不能有任何交集,她會付出代價的,她會痛苦一生的,她……她控制不了自己,她一動不能動,她非常的明白,明白……明白自己是喜歡他的,愛情讓人盲目,所以她就這麼盲了,此時此刻她完全看不到未來的自己將會有多麼淒涼的下場,她第一次毫無自制力地崩潰在他的指尖上,放縱自己不顧一切地等著接納他帶給她的霎那心動與沉淪,哪怕這一霎那之後將是一輩子的苦海無涯。
白二少爺的呼吸輕輕吹拂在臉上,鼻尖幾乎要碰上鼻尖,近了,近了,羅扇呼吸困難頭腦空白,這幾毫秒的等待讓她心神不寧焦躁不安,她難以自控地踮起腳,輕輕仰起下巴,四瓣唇像正負極相遇的磁石,一旦進入了磁場哪怕突然又產生了要分開的念頭也是無法再抗拒地往一起相吸了,兩個人被這磁場控制著,身不由己,近在毫釐……
“小曇!”突然一聲沉喝響自床帳內,是白大少爺的聲音,“小曇不乖!”
白二少爺和羅扇如遭電亟般雙雙回過神來,倏地一下子兩廂分開,白二少爺轉身就向著床的方向大步過去,羅扇則一直縮到了月光照不見的角落裡去。
“小曇要聽話,不可以在爹的魚缸裡撒尿,爹爹知道了會哭的,聽到沒有?”白大少爺嘰嘰咕咕地說著夢話,白二少爺掀開床帳,立在床邊望著他。
羅扇在角落裡發怔,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會做出剛才那樣的舉動,兩世為人了啊!怎麼還這樣的不成熟!明知前面就是萬丈懸崖還要衝動的往下跳,只為了伸手掬一把轉瞬即散的縹緲雲絲,最後除了落個粉身碎骨之外什麼也得不到,真是——蠢死!
羅扇疲倦地將身子靠在牆上,唇角抿起一絲哂笑:白二少爺和表少爺有什麼不同麼?都是富貴之身,人上之人,都不可能娶個奴僕為妻,都不可能一生只有一個女人,男人再強也抗不過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