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護車和警車來得比料想的還快。大量的警方人員如雪崩般沖入地下室,將我們圍在當中。當時來的人真是多啊。髒棉球接受了緊急治療後被人用擔架抬了出去,我則被蓋上白布,跟在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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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我坐在長椅上暗自打量著站在幾米外的一名男子。他大概初中生模樣,是不是該稱為少年比較好呢?這裡是宮城縣政府西南方向的勾當臺公園,站在圓形花壇邊的少年從剛才開始就一直在偷偷瞟著風我。
「一直到昨天都還在下雨。」風我等人抵達仙台,坐上計程車後,司機這樣說道,「今天大變臉,放晴啦。」
溫暖的陽光照射著公園,照著綠枝伸展的雪松,照著地面上白色的鵝卵石,照著青銅色的雕像,打磨著它們,讓它們明朗光亮。風我轉頭望向北邊,想看看帶著孩子去了衛生間的小玉有沒有回來。似乎暫時還沒有。
三年前那件事情過後,風我等人受到了關注。綁架、監禁小學生並將其殺害的高杉顯然尚有其他罪行。他過去曾無證駕駛並肇事逃逸,更名改姓後在東京某電視節目製作公司工作,同時將仙台室內某獨棟樓房的地下室作為監禁場所,而在那裡發現的另兩名二十幾歲的男性,一人死亡,一人遭受槍擊重傷,事情經過至今不詳。這些事情都成了各種專題節目和娛樂雜誌的大好素材。
雙胞胎哥哥喪生,小玉又即將生產,風我實在太疲憊了。面對媒體的窮追不捨,他做出過激反應。最終,輿論替我保護了風我和髒棉球。他們為兇手落網做出了貢獻,身心又受到了重大摧殘,應該給他們一定的空間,不要去打擾他們——原本微弱的聲援慢慢擴散開來,最終讓風我從該事件中解脫出來。
「不好意思……」
風我聽到有人對他說話,於是抬起頭,發現剛才的那個少年站在了他面前。他何時走過來的?看上去像是有話非說不可。「您是常盤先生嗎?」
風我板起了臉,似是心有戒備。那個事件過後的各種報導給他帶來了他並不想要的知名度,雖還不到藝人的地步,可即便只是走在街上,也常常有人來跟他打招呼。有那麼一段時間,無用的同情、誇張的讚美、尋釁的批判都接連往他身上砸。
「我看新聞了。」初中生道。
可能覺得對一名少年態度過於冷漠不大好,風我不再無視對方,而是應道:「嗯。你好。」不過他的態度像是在說,他並不想繼續這段對話。
少年並未離開,而是繼續說道:「原來你們是雙胞胎呀。」
關於那個事件的報導裡,他們用常盤優我、常盤風我的實名介紹了我們,還特別強調了我們是雙胞胎。少年可能是由此得知的吧。
「嗯。」風我應道,再次朝衛生間那邊看了一眼。很明顯,他打算等小玉和孩子一回來就離開這裡。
「那個,我……」少年似是下定了決心,嚥了一口唾沫。在同一時刻,我明白了他究竟是誰。
「常盤哥哥,以前經常帶我玩兒。」
是小晴田。五年過去了,他已經成熟了許多,但仍有著過去的影子。
「哦—」風我的表情終於開朗起來,伸手指著少年。
拿手指別人不禮貌,最好別這樣。
「那什麼,是小晴田吧?」
「嗯,對。」少年也神情爽快地點了點頭。
「我聽優我說過。你媽媽是晴子。」
「我們看新聞才知道的。常盤哥哥……」
「對不起。」
「嗯?」
「我想,優我本來是想跟你道歉的。因為我們,你們受委屈了。」風我從長椅上起身,低下頭去。
少年有些不知所措。他因為那個人而遭受了恐怖的經歷,這是事實。「請不要放在心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