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京官,能上朝也好說。可他人在保定,府裡就留了兩個還沒出仕的兒子。雖然宮裡有貴妃,可貴妃的臉在宮裡管用,去刑部等地可沒這麼好使。
不然,李家人要真敢仰頭挺臉的直闖刑部大堂,嚷嚷著咱們家有個貴妃。刑部的官員如何不好說,御史的摺子就能把養心殿給淹了。
貴妃,光桿的貴妃有什麼可怕的?李家統共也就一個四品的知府,放在京裡這都不叫事。蔣陳錫二品大員,還不是說句話的功夫就倒了?
就算貴妃生的兒子多,都沒出宮建府,辯不出賢愚,看不出前程。
先帝的兒子也多,京裡是哪個皇阿哥都買賬的嗎?如早年的淳郡王,那不也是在京裡當了多少年的小可憐?要不是新君封了他個郡王,現在過的肯定還不如康熙朝那會兒呢。
是阿瑪當皇上還是兄弟當皇上,那都是兩回事。
現在京裡除了怡親王外,其他皇上的兄弟早就淪為二等了。
貴妃生的阿哥想讓人看在眼裡,且有得等呢。
四爺讓人把康熙四十二年的殿試名單找出來,打眼一瞧就笑了,扔到桌上指著讓十三爺去看。
“你不用奇怪,蔣廷錫能找上李家,自然是有人指點的。”他道。
十三接過細瞧,上下倒也真找出來幾個眼熟的名字,比如內閣學士汪灝,比如……他怔了下,道:“何焯?老八的伴讀?”
何焯跟蔣廷錫竟然是同年。
他搖頭笑道:“怪不得。”今天早上他沒進宮前,萬歲就讓人問他知不知道蔣家給李家送禮的事。他當然是不知道的,匆匆進宮的一路上都在想,絞盡腦汁也想不透蔣家是怎麼想起要走李家的門路的。
把蔣家的家譜來回背了七八遍也沒找出跟李家有一絲絲搭界的地方。
搞了半天在這裡。
十三不免搖頭,四爺淡淡的道:“貴妃已經賞了人下去看著李家,這蔣家的事也不必再拖了,趕緊弄完它,省得再拖一拖,什麼牛鬼蛇神都跑出來了。”
一個老八,一個隆科多。
四爺恨得實在是咬牙切齒。一個個都當他是廟裡的菩薩,受香火聽奉承?難不成都忘了,菩薩也有怒目金剛!
有四爺這句話,十三領命而去。刑部這裡也不是故意拖時間,只是大家都是同殿為臣的,瞧見蔣陳錫這個樣子,難免有唇亡齒寒之感。拖上一拖,說不定能有赦旨呢?萬歲抬抬手不砍腦袋,判個流放也行啊,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何況,佟三爺也親自過來打過招呼了,還去看望了鎖在刑部天牢裡的蔣陳錫。蔣家人也送進來了銀子打點,給蔣大人換了個乾淨敞亮的牢房,頭頂上就有一道天窗,通風透氣不噁心,一天有幾個時辰還能曬曬太陽。
十三爺到刑部時,主事就趕緊去喊郎中出來,一面給十三爺上茶,殷勤道:“王爺到此是公事還是尋我們大人說話兒?”
十三端茶就口,是上好的碧螺春,他笑道:“是來公事的如何?尋你們大人說話又如何?”
主事見怡親王和煦,更是湊趣道:“若王爺是公事,小的不敢打擾,若是尋我們大人說話,小的就跟著我們大人,尋機也能佔些便宜不是?”
十三身懷聖意,但心知這蔣家銀子使得足了,不知多少人樂意為了銀子奔走,給蔣家通風報信。他不欲多生事端,是以用足了耐心跟這主事寒暄。
刑部郎中一見是怡親王駕到,問清是從宮裡出來直接過來的,忙讓人先陪著,轉頭就去尋自家頂頭上司。刑部侍郎接了郎中的訊息,趕緊去問尚書大人,這要怎麼辦?
刑部尚書哈山是鑲黃旗人,當了皇家一輩子的奴才,深知蔣陳錫這事不好辦。若是還在先帝那會兒,高舉輕放也是有的。可現在這位萬歲瞧著倒像是個認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