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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頁

陸賾繞過一座剔紅嵌寶石圍屏,見秦舒坐在床上,一身藕荷色暗紋芙蓉中衣,一隻手握著半卷書,似乎早已察覺他,嘆了口氣,語氣不是高興的樣子:「你就不會尊重人嗎?難道陸大人經常做樑上君子,深夜闖別人的內室嗎?」

陸賾見她雖然生氣,卻沒有立刻叫了人來趕他出去,他厚著臉皮坐在床前:「你這樣厭惡我,倘若我光明正大遞了帖子來,你也是不肯見的。」

秦舒哼一聲,陰陽怪氣道:「難為陸大人終於知道我厭惡你了,終於不腦補我們從前有什麼深情厚誼了?」

陸賾雖然來之前就知道自己得不了什麼好臉色,可是叫秦舒這樣說,也是生平第一次被人這麼排揎,當下也有些下不來臺。他轉頭瞧見一旁鏤空雕蘭花雞翅木高几上放著半碗燕窩,轉了個話頭兒:「李太醫的醫囑說了,你得三日不能飲食,只能喝水,你怎麼不尊醫囑?」

見秦舒並不搭話,轉頭去瞧睡在她內側的珩哥兒,一雙睫毛像刷子一樣,一隻小手抓著秦舒的一縷頭髮,微微發出呼嚕聲,已經睡得很熟了。

陸賾伸手把珩哥兒的小手掰開,把手心的那縷頭髮拿出來,靜靜瞧了會兒,不知那小子夢到什麼,臉上還掛著笑:「珩兒鼻子嘴巴臉型都長得像你,只有眼睛長得像我,難怪我頭一次見他就覺得很熟悉,彷彿見過一樣。」

「我聽人說,你生他的時候很艱難,山東的票號出了事,你那個時候都九個月了,趕去濟南,路上羊水便破了,疼了三天三夜才生下來。不過歇息了兩天,連月子都沒坐,便接著趕路了。」

他一邊說著一邊去摸秦舒的手,剛剛摸到手指,便聽見啪的一聲,叫秦舒一巴掌拍下來,手背頓時紅了一片。

秦舒冷著臉道:「沒別的事情,還請陸大人走吧。」

尋常女子,倘若丈夫這樣說話,早就撲到他懷裡去了。可惜秦舒不是尋常女子,她也絕不會認為自己是他丈夫的。

陸賾喪氣,只得拿出另外一套說辭來:「有一筆交易,要同秦掌櫃談。我知道你們大通票號在宣府被劫了二百萬兩白銀,按照你的性子,即便是宣府是虎狼之地,你也一定是要去的。不說追不追得回銀子,即便那些死傷的掌櫃夥計,你是一定要去安撫的。雖然定武侯是個蠢材,但是陛下如今捧著他,宣大的總督又唯命是從,他們都敢給你下藥了,等你去了宣府,說不準會做出什麼放肆的事情。」

秦舒見他囉囉嗦嗦一大堆,說不到要點:「你要做什麼交易?」

陸賾知道她是急性子,道:「我向陛下請命往宣府巡邊,我卸任閩浙總督,可身上左都御史的虛銜還沒去,恰好順理成章。我奉了欽命,又有軍中故舊,倘若秦掌櫃隨我的車駕北上,自然安危無虞。」

秦舒望著陸賾冷笑,自然知道他打的什麼主意,不過想著鬧得滿城都是風言風語,到時候不想嫁也得嫁了,她轉了轉眼波,剛剛開口吐出兩個字:「不必……」

就叫陸賾抓住手:「你別忙著回絕,我是微服前往,不是欽差儀仗開道,知之者不過一二人,不會有辱秦掌櫃的清譽的。」

聽他這樣說,秦舒猶豫起來,宣府是一定要去的,丟了這麼大筆銀子,不說撫恤那些傷亡的掌櫃夥計,最重要的便是給宣府那些股東交代,哪裡是邊關重鎮,每年錢糧來往眾多,萬萬不可輕忽的。

秦舒抬頭:「你要我做什麼?」雖然米鶴壁五年前說過他陸賾是搭了東宮的船,但是就秦舒這幾年的見聞,他同這些東宮舊臣並沒有什麼來往,也不曾替東宮辦過什麼差事,反而同那個定武侯有幾分面子情。

陸賾見秦舒想著事情,並沒有發覺自己手上的動作,不自覺摩挲她的削蔥般的玉指,笑:「此前秦掌櫃交由戶部的條陳,發行寶鈔的事情,不能一家獨大,要跟日昌隆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