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舒極不情願,坐在那裡慢悠悠喝了杯茶,這才過去,叫陸賾抓住手腕,捏了捏,吐出兩個字:「太瘦!」
說著,見他從袖子裡拿出一支玉鐲,戴在秦舒的手腕上。這玉鐲雖然很潤,但是品像看起來卻算不上太好,中間還裂開了,用金箔鑲嵌起來,秦舒自問還算了解陸賾,他不入眼的東西,也不會送給別人。
秦舒正疑惑著,就聽陸賾道:「這是我母親留給我的,叫我傳給我將來的妻子。芙蓉偎失火那日,這鐲子不知怎的從匣子裡掉到地上,摔成兩截。回京城後,遇見一位金器大師,他說這斷了的玉鐲也是可以接回去的。」
陸賾摩挲秦舒的手腕,望著她問:「你說,斷了的玉鐲可以接回去,斷了的情份還能接回去嗎?」
秦舒無奈地嘆氣,她有的時候真想搖搖陸賾的腦袋,你千方百計地把定武侯困在宮裡,不就是想這個時候去宣府殺他個措手不及嗎?你不趕緊去辦正事兒,整天在這兒糾結情分不情分的,簡直就是腦子進水了。不過她心裡也知道,陸賾現在不就是用這個來拿住她麼?
秦舒沉默了一會兒,小聲道:「我不知道。」
見陸賾垂著眼眸不說話,她實心實意地勸道:「其實老糾結過去,也沒什麼意思,咱們都得朝前看。你也別老是把我以前的話放在心上,我那時候說不做妾也不過是託詞。我壓根就不想嫁人,我就喜歡一個人過日子,要不然這五年也不是沒有閤眼緣的人。要嫁人早就嫁了……」
這一番話太長,秦舒換了口氣,接著道:「你那天不是說自己十七八歲喜歡的那位姑娘,現在新寡,那你就去提親嘛,少年時的情份才更加真摯……」
她說著說著,見手腕上叫陸賾握得越來越緊,識趣地停下來:「你不愛聽,我不說就是了……不過,我說的都是心理話,都是為你好……」
陸賾緩了好久,才咬著後槽牙道:「你是不是打算氣死我?」
秦舒訕笑,那倒是沒這個意思,還指望你去宣府呢?她見他一時臉色發白,伸手輕輕撫他胸口順氣:「好了,陸大人賞我鐲子,我領賞,行了吧?」說著,抬起手腕,晃了晃金鑲玉鐲子。
這場景,倘若不知二人心裡各自的打算,只這麼瞧著,倒也算一對兒璧人,丈夫送妻子首飾,妻子戴上給丈夫看。
陸賾不知想到什麼,臉色緩和了些,他道:「我十七歲的時候,中了狀元,跟著一班同年去大臥佛寺賞花,那裡的姻緣簽頗靈,大家起鬨,我們這幾個沒成親的都迫不得已抽了一簽。旁人的倒還好,只我的那個簽文叫大和尚瞧了,蓋在禪桌上,不肯說。」
「一眾人都知道這肯定不是什麼好簽,當下起鬨往別處去。我心裡實在奇怪,後來返了回去,那大和尚只得告訴我,那簽說的是姻緣坎坷,將來河東獅吼,畏妻如虎。」
秦舒坐在他旁邊,這等拐彎抹角的話,她沒有回答的慾望,偏偏陸賾去拉她的手,嗯一聲:「你怎麼看?」
秦舒沒辦法,只好道:「都是封建迷信,你將來娶一個三從四德、以夫為天的大家閨秀,又怎麼會河東獅吼呢?」
陸賾淡淡撇了她一眼:「可是我想娶的人,偏偏不是三從四德、以夫為天的女子。」
秦舒坐在那裡,覺得渾身都不自在,印象裡他彷彿沒說過這種叫人肉麻的話,怎麼幾年不見,還變成一個『怨婦』一樣的人,好像自己此刻不答應他,便辜負了他一片深情?
陸賾沉默著等她,他是認真的,清醒的在問她,不是氣話、不是醉酒後的醉話。良久,才見她抬頭皺著眉道:「陸賾,你為什麼老是逼我?」
陸賾不回答,心道,倘若不耍這些小手段,只怕她此刻還像在京城一樣對自己理也不理,兩人哪兒能這樣坐著心平氣和地說話呢?
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