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年笑笑,沒有回答,指了指棋盤,問:「現在怎麼不下棋了?」
秦舒低著頭,淚水一滴一滴,滴在棋盤上:「你知道的,我本來就不愛下棋的。」
那少年還是笑,彷彿此刻才知道:「這樣麼?那我讓你執黑,再反貼七目半,好嗎?」
秦舒緩緩點頭:「好。」
兩個侍女在外間等候了許久,聽見裡面漸漸沒了聲音,正想進去瞧瞧,就見陸賾推門進來,問:「姑娘呢?」
侍女如實道:「姑娘說自己沐浴不習慣人侍候,叫我們出來。不過,姑娘,已經在裡面待快一個時辰了。」
陸賾皺眉:「糊塗,她本就在病中,身邊豈能沒人?」
兩個侍女惶恐地跪下:「大人恕罪,下次不敢了。」
陸賾走進去敲門,喚了幾聲都沒有人答應,推了推門也推不開,兩個侍女臉色大變:「出來的時候並沒有栓門。」
陸賾抬腿,破門而入,就見水霧瀰漫之中,秦舒慢慢得滑向水底。
陸賾大駭,顧不得什麼,大步淌入湯池之中,抓著秦舒的胳膊,一把撈起來,怒道:「你當真要尋死?」
秦舒睜開眼睛,棋室雲子都消失了,面前的是陸賾那張盛怒的臉,淡淡道:「我沒想死,不過,死了也是一樁好事。」
陸賾並不說氣話,只冷冷道:「你死了,你父母兄弟雖不會死,卻也活不好。你此刻死了便是死了,全然什麼都沒有了。倘若活著,又倘若過得年,我厭倦了你,自然放了你。」
秦舒望著他眼睛,並不說話,陸賾恨她鑽牛角尖,當下抱了她起來放在床榻之上,冷冷地站在一旁,叫下人服侍她穿戴好,道:「我對你太過寬縱,叫你生出這個念頭來。」
秦舒渾身好無力氣,抬眼懶懶問:「你要如何?」
陸賾道:「服侍自己的夫婿,本就是本分。」說著他揮手:「拉這兩個丫頭下去杖責二十,以後你的身邊每時每刻都要人在身邊侍候。」
那兩個丫頭頓時嚇得跪在地上:「求大人饒命,求大人饒命,我們不敢了,不敢了……」只說了這兩句話,就被人堵了嘴巴,困了雙手,押了下去。
這樣的事,秦舒在國公府園子裡見過許多,她望著陸賾:「是我不叫她們侍候的,她們只是聽我的吩咐,你要罰就罰我好了,不要打她們。她們年紀小,打上二十板子,只怕一兩個月都下不來床。倘若你覺得她們服侍得不好,叫她們走就是了,何必打她們。」
陸賾笑笑:「這不相關的人,你倒是時時刻刻替她們說情。主子使性子,她們不勸著,反而縱容主子,如何不該罰?」說著他慢慢解開衣襟上的扣子,一步一步靠近:「我本想著你年紀小,一時轉圜不過來,也是正常的,雖知道,越是縱容你,越是叫你生出自戕的念頭。」
秦舒坐起來,一頭青絲如瀑,她泡皺的手指微微顫抖,自知是絕躲不過去,道:「你叫我服侍你,豈敢不從。只是那兩個丫頭,實在可憐,放了她們吧。」
陸賾把衣裳甩在一旁,撫下掛帳金鉤,深深淺淺的碧玉色帷幕緩緩落下,他撫開外衫,握著秦舒白圓的肩頭:「你再替她們求情一次,就多打一板子。」
不一會兒,一陣大風把虛掩的窗戶吹開,磅礴的大雨打破窗紗,啪啪地打在臨窗的小瓷瓶上,就連屋子中間的拔步床也叫風吹得響起咿咿呀呀的聲音來。
正所謂:象床穩,鴛衾謾展,浪翻紅縐,香汗漬鮫綃,幾番微透。梅萼露、胭脂檀口,從此後、纖腰為郎管瘦。(周邦彥《花心動》)
兩人事了,已經是傍晚時分,陸賾穿了衣裳,見秦舒渾身無力躺在一邊,又見剛才她並不牴觸,十分饜足,笑:「昨日撩撥我時候,不是挺囂張的,這麼一會兒就受不住了,可見是個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