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讓家丁們聽聽炮響,經歷下這個,不然的話,在戰場上聽到炮聲轟隆,一下子就垮掉了。”趙進自言自語說了句。
一炮轟出,能看到射擊方向的遠處有煙塵揚起,那是炮彈落地的地方,趙進眯著眼睛看了看,有些詫異的說道:“比上次打的遠了。”
還沒等鐵匠于山說話,洋人路易搶著說道:“這都是老麥的功勞,從前鑄造的火炮因為擔心炸膛,所以沒辦法裝填太多的火藥,但老麥改進了鑄造的方法,在地上挖坑放置模具,豎著鑄造火炮,銅水一層層澆下去,壓得下面堅實,所以這炮可以多裝火藥。”
比起只知道賭博喝酒的老麥,還有剛離開鐵砧做管事的于山,經驗豐富的路易要明白很多。
呆在徐州的日子越久,對這邊的情形就越瞭解,路易看得很明白,對於火器的製造以及相關的工藝,自己知道的這些東西會越來越貶值,儘管新來的老麥懂得不多,可已經知道很多自己不知道的細節,這個本地人于山更是可以舉一反三,只要徐州這邊的領主還這麼下本錢搜尋,肯定能找到真正懂行的工匠和技師,到時候自己就無用了。
對路易來說,這大明本就是計劃外的,如果不是那該死的海難,他根本不會來到徐州,但來到這邊之後,他卻發現了機會。
從歐洲到亞洲,從西方到東方,幾萬裡的旅程,幾十個國家,路易見多識廣,開始見到趙進的時候,他認為趙進是那種有實力的貴族,有封地,統領著一支規模不小的正規軍,這樣的力量在歐洲起碼得是伯爵,甚至配得上公爵的位置,以至於開始一段時間,路易和僕人一直以為“保正”是漢語裡大貴族的名字。
當知道那隻看起來氣象森嚴,和歐洲各國精銳部隊很相似的隊伍不是正規局,而是趙進的私兵之後,來自法國的路易就把趙進想象成印度土邦的王公,甚至是法國當年那位大膽查理,是割據一方的土王,或者是謀求更大權位的軍閥,不過隨著不斷的學習,這個認識又被推翻了。
路易說官話的口音很怪,用詞也經常鬧笑話,但聽他說話的人,往往忘記一件事,那就是他才學習了幾個月而已,那些王自洋帶來的韃子夥計很多人的官話一年多後還很生硬,而路易已經算流利了,即便在歐洲,像路易這種受過正軌教育的人也不是很多,他知道學習,而且還知道學習的方法,那些金燦燦銀閃閃的貴金屬給了路易無窮的動力,讓他如飢似渴的瞭解趙進,瞭解徐州,瞭解大明相關的知識,然後,那個通譯又得了吩咐,路易問什麼都要回答。
當知道大明的大概情況和趙字營的局面之後,路易很是心涼,原來這不是什麼土王或者貴族,分明就是盤踞在徐州的強盜,而大明的正規軍有讓人膽寒的過百萬,現在騰不出手來,如果皇帝認真起來,那麼徐州就會被剿滅。
原以為自己成了東方王公的座上客,卻沒想到自己成了強盜的奴隸,不過看這徐州的樣子,分明是個繁榮嚴謹的自治領,怎麼也不像是賊盜的老巢,而且通譯說這些話的時候,那種發牢騷的表情他能看得很清楚,路易難免心存懷疑,不過,通譯心情好的時候,也會對徐州讚不絕口,可對徐州和趙進的描述,卻還是那樣,也就是說,徐州是賊窩的描述並不是洩憤後的汙衊。
是盜匪又如何?反正他們實打實的給自己金銀,而且徐州比他去過的所有地方都乾淨整齊,治安也良好無比,莫說是盜匪,就連東方和西方的國王和貴族們,也沒有對領地的衛生有什麼要求,這年輕的趙進是什麼身份並不重要,關鍵他是自己的僱主,還是個捨得出錢的僱主,這就足夠了,而且要抓緊做事,現在僕役希爾多已經比他更受歡迎了。
那次北上迎戰官軍,路易跟隨趙字營出戰,他原以為大明都和徐州一樣,繁榮、整齊、衛生、秩序良好,卻沒想到離開徐州之後,就看到了貧窮